薄暮中,我发现自己来到一个十分荒凉的地方,可我一点也不害怕,仍像平时一样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我明明是想找一个可以好好休息的地方······这里不会是······荒冢?我来不及细细考察,不过好像真的有几块残碑断文提示这里埋葬着不少显赫的人物。理智似乎告诉我,自己走错了地方,我应该即可启程,或按原路返回或继续往前走······可时间很晚了,来不及了,我很着急,最关键的是我太累了,很累很累——我已经走得太久太久、走得太远太远了,我几乎记不清自己究竟走了多少路。而此刻,我的双脚和双腿仿佛长在别人身上,是别人的,根本不听我的使唤。
正两难抉择的当口,我的目光落在杂草尽头一个凹坑上,惊喜之余三步并作两步赶上前。谢天谢地!难道冥冥中为我准备好的?
对于此刻的我来说,这个荒草做伴的浅坑就足够了,当然,它是在特殊情况下勉为其难当作一个‘坑’来使用。实际上,它就是平地,不知被谁铲了两锹,说不定就是做了新坟或旧坟添新土之用。就是这样。看看凹坑的土吧,多么新鲜,好像早晨刚刚挖好的。
它的出现多么及时,多么巧合!无疑,它救了我!现在,它对我就像是一种无法抗拒的诱惑。
当然,从这个坑的角度看,我显然没有‘躺下’休息的资格和权力,要想在这里休息,唯有靠自己想办法。我差不多花了一刻钟的时间来调试身体与坑的贴合度,最后,我做到了。很简单,像一条狗那样把自己蜷缩成一小团。
我终于可以把眼睛闭上了!终于可以休息了!心里这样想着,感到从未有过的踏实和安全。不知何处而来的香甜的味道在前面引路,提醒我即将进入一个美丽、温暖的地方,我几乎怀着迫切甚至焦虑的心情期待关上眼前这扇铁门,进入永久的宁静······
可,看门的人,哪里去了?
门外依旧嘈杂、喧闹,但此刻已经不再与我有关,任凭谁也休想阻挡我飞奔向安宁之路······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男人的声音从深海浮出水面。
“看到她的头发了吗?”声音很小,很温和,好像极力抑制着激动的情绪,又像害怕打扰到在场的某个人,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宝物介绍给参观者那样。
此刻,我感到头部有一只温暖的手在轻轻抚摸。
“是黑白相间的,以黑色为主。再看她的额头。”那只手的五根手指搭在我的前额。
“这是我常讲的那类额头,手指放在上面恰巧吻合。毫无疑问,这是一个贵族的坟墓。”
这是一伙考古的?还是······听上去不像盗墓的。和男人一起围在我身边的另一些人几乎不怎么说话,大概是恭听那个男人讲课?还不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身体的其他部位也可以证明这个观点。”男人继续说到。
我害怕了,以为他们要扒我的衣服,可是没有。那个男人似蹲着身子,手捧我的脸,大概仔细辨别什么?空气突然凝固了,足足有十分钟后,寂静重新被打破。
“我确信,这具尸体是活的。从面部和头部的血液充盈就可证明。”
我本来就是活的,我想说话,可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我只是感到太累了,就地休息一下而已。难道,我真的躺错地方了?不远处的一些杂沓声音进一步证实了我的猜测——三三两两的人似乎正在丈量勘查地形,有人说‘全是死的尸体,等等。’原来这里真的是个墓地?那些人不是学者就是学生了?还是盗墓者?
我不知道他们会如何处置我,我单知道,我的墓被人打开了,可我还活着,不得不暴露于人们面前。我只能自责,怪自己,躺错了地方。
2014/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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