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啊，我恰好往八十一标去送东西，都说八十一标那位新上任的标统从前是段祺瑞段总督的得意门生，我为了见他特意一大早去的，若是去的晚些了，怕是只能见着他的身边人而见不得他，谁知半路遇见了人说了会子话到底还是去晚了，只是那日也是巧，他身边的人跟着一块儿不再屋子里，因我说是要紧的东西，那卫兵便叫我去操练场上寻他们，我这便去了，谁知，刚进操练场便听得一声枪响，哎哟，那近的，吓得我当场就躲了，这我气儿还没平下来呢，就听得你们一阵乱糟糟的，我想着我幸好还没入内的，只是又好奇，便往里头瞧，哎哟，那叫一个惨烈…”
凤三将枪收回到腰间，一改往日里与他们嘻嘻哈哈又步步退让的模样，一脸端正地模样，军靴上还有方才因这距离太近被渐到的血迹，看起来吓人极了。
凤三仿佛也瞧见了靴子上的血迹，仿佛只是沾上了尘土一般，就将它轻轻地在地上蹭没了。在这样的成陆身边站着的事一圈成陆所带来的人，齐齐排开，带枪指着下边大约是被叫来的人，莫说是配枪了，尚且还有衣冠不整的模样，活生生被拖到了此处。
“你们过来，将陈管带送到医疗室去，有大夫已经在等你们了。”凤三一脸淡漠地吩咐道 ，随意指了两个后头并不怎么见状的小兵。
“滚开，我不要他们送，叫我的人过来！”陈管带狠狠的压着出血附近的血管，瞪着眼要多凶狠就有多凶狠地盯着凤三。
凤三蹲下身子，冷冷地笑着：“你的人？陈管带，你真当这混成协八十一标是你家的后院不成？嘘”凤三伸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阻止还要喊叫的陈管带：“别动气，你既然知道要止血，怎么会不知道情绪激动更容易引起血液快行呢？虽然这子弹并没有进你的腿，只是再在这儿呆着，怕是没多久，你的腿也该废了，好好想想该用什么态度！”
陈管带此刻最能感受凤三所说的话了，腿上传来的疼痛不不断流血的伤口让他愈加害怕，他纵然此时心中有多少恨意，也不能在冲着凤三，这场上的局势，他根本就狠不起来。
凤三见他沉默不语，挥手示意方才那二人过来，起身低着头对他说道：“这才对嘛，平静一点，伤才能好地块。”
于是在这一片沉默之中，二人小兵一左一右地便将他给抬走，凤三面前还被枪指着的这些人便连回头看一眼陈管带也不敢，他们是怕极了凤三，没想到平日里那样的凤三，居然就这么开启枪来完全不带叫他们有些准备的。
“今日这事，你们之中，有许多人心知肚明了，却还有许多人不明不白的，我就与你们说个清楚，王青，先将陆军部下来的处置念一遍与他们听听。”
“是！”王青应声出列，清了清嗓子，又扫视了一遍众人，摊开手中军报，掷地有声：“新军二十一混成协第八十一标，杭州驻地步兵管带陈生、副领职管带张胜……等合计六人，营党结乱，寻衅滋事，越权谋私，胁迫乡民，强征贿赂并涉谋害士兵罪责，即日起撤职查办，带查明涉嫌谋害一事，数罪并处；八十一标各各营因违乱军务，从即日起各降一职，原空缺之位，由标统段云业兼任，降职空缺职位，由标统段云业重新选拔拟定，报陆军部备案授命，若一月内无合适人选，由段云业兼任；若原各营营长仍能胜任，则留任军中。以上，如有不服者，就地军法处置，由标统裁定。”
王青这一顿念地每一个人都听得明明白白，看底下这些人，凤三所任这八十一标共计三营，只有两位营长，都是年近半百的老人，不过空领个位置管不得下边的人，三营底下每营四队，做主的便是这每队的管带，原按照正规一镇的配置，这样的一该有近一千八百余人，只是这混成协便从名字可知，凤三所在的第八十一标足足比这正常一镇便少了近三、四百号人，今日凤三这一撤职便是将这些个管带都给处置了，怕是一时间要将全身心都扑在上头，这便也是凤三的打算，今日若不能够一次斩草除根，一把火将他们都料理了，想要一个个处置他们那不过是拆东墙补西墙之事。
只是凤三又实在是情形这些混成协的管带并不如天津军中那般，若是治军严明之下，他这区区十二个人，如何将这些人都制住？亏得是些脑满肥肠之辈，不过被这般枪声一下，见些血都给唬住了。
“都听明白了吧，还有不服气的，要抗议的只管说。”凤三以眼扫视众人，手却又一次扶在了枪套上，若是耳朵灵的，大约现在已听见了凤三周围那十二把枪先后传来扣动扳机的声音，这陆军部来的这般下人的军报又不是第一日的了，他们从来也不正经放在心上的，自然今日也是一般，这真正叫他们听话的，还是这一管管黑黢黢的枪口，以及方才凤三毫不犹豫开出的枪，叫他们心有戚戚，固然他们人数众多又如何，十二把枪齐发之下，又有谁愿意去当那个前面领死的呢？
“没有人有异议？行，”凤三便点头，自问自答道：“那边当做你们都应下了，没有二话，来，最后头一排出列，听我口令，出列，向左转！起步跑！”
大约他们也是难得听到如此的号令声，这起步跑起来怎么看着都不大整齐，好在还是完完整整地到了凤三面前，列成了队。
“你们都给我听好了，这儿是二十一混成协第八十一标，从今日起，我段云业将正式接替所有的军务，明日起，操练一个都不许迟，但凡有迟到的，一律军棍二十仗处置！负责军需的是哪个，出来！”
凤三话音落了半晌还不曾有人出来，他又说了一遍，才有个中等身材，大约三十上下的中年人抖抖索索地站了出来，举着手，极其小声地说了声：“到。”
“嗯。”凤三点点头，指了面前两个小兵，“去，先打10大军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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