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
“韩夫人不必自责，”仿佛知道她的纠结和担心，路怀瑾打断了她的话，耸肩道：“我是有些功夫不错，但是待会儿去了若是帮不上韩兄，就只能自己溜了，到时韩夫人别怪我不尽力就好。”
静姝一霎想起他在烟霞镇客栈，以一根极细的银针，就能准确无误的击掉魏心雨的暗器，可见功夫了得。
即便帮不了韩旭，想来自保应该不是问题。
想到这她心里负担稍微小了些，“怎么会，我这要求已经是强人所难，陆公子愿意帮忙，静姝已经感激不尽，只求陆公子一试，若是救不了，还是自身最安危重要。”
路怀瑾温温一笑，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在马车里等着，你没功夫，过去只会添乱。”
静姝愣住，他摸她头的动作做的那么自然，亲昵，仿佛做过很多遍……
而且，她竟然觉得亲切，一种久违的亲切。
就一个愣神的期间，面前已经空空如也，路怀瑾不知何时消失在了夜色里。
月黑风高夜，偏僻的巷子里晃出刀光剑影。
最后影子逐一倒下，巷子趋于安静，只余浓重的血腥味蔓延。
路怀瑾懒懒靠在巷子口，看着韩旭双手染满血，满巷子的尸体，微微诧异，“哦呀哦呀，韩兄当真是功夫了得，令路某大开眼界啊。”
“静姝还拜托我来救你，看来，是用不到了咯。”
韩旭从最后一个杀手的身体中，抽出卷刃的剑，眉眼冰冷的看着巷子尽头好整以暇的男人，然后一抬手，那柄利箭就直直的冲着路怀瑾的面门袭来。
路怀瑾眼眸微眯，看似轻松的躲过，“韩兄这是杀红了眼不成，在下可是来救你的，怎的分不清好人歹人了？”
韩旭又从地上捡起一把剑，极轻的呵了一声，“就是分的太清了，才知道，哪些人该死。”
他最开始以为这些人是那个人派来的，但是交手后又想到，若是那个人，不该派别的门派的杀手，应该出动自己门派的顶级高手。
所以，应该是有人想要他的命，又不想留下把柄。
除了眼前这个人，他不知道还得罪了谁。
且看他那副诧异他没死的样子，丝毫不带遮掩。
手中刀剑在月色下一闪而过，不过是一个晃眼，韩旭的身形就逼近在路怀瑾眼前，眸里的杀意丝毫不带隐藏。
路怀瑾终于不再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态度一脚挑起地上的剑，迎了上去。
辅以交手，二人皆被对方浑厚的内力震到，剑身轰鸣，仿佛不堪重负要断开一般。
路怀瑾挑眉，眸里兴趣很浓，“韩兄果真是深藏不露。”
韩旭冷眼，“彼此彼此。”
他一个利落的剑花，再次攻向路怀瑾的下盘，招招凌厉，让人应接不暇。
路怀瑾一时被动，眸色不悦，因为从攻势上来说，对方太过凌厉，他有些接不住。
堪堪避过后，他从怀里掏出五根银针，齐刷刷的甩了出去。
论底子，他或许比不过韩旭的扎实，但是论暗器，他比谁都在行。
银针淬了毒，在夜里细微的甚至看不见，但是韩旭天生耳力好，只凭声音就躲了过去。
两人交战，身影快的在夜色下几乎看不清，只能凭着惨淡的月色，偶尔看清路怀瑾的白袍被削成片片落下。
一刻钟后，路怀瑾被韩旭一掌拍到墙上，吐了一大口血。
他不甘心，这些年真正打败他的还没几个，于是摸向怀里，还有最后一个暗器没用……
仿佛看出他的心思，韩旭淡淡道：“收起你的那些下三滥的暗器，若是堂堂正正的打，我敬你是条汉子，还可以给你留个全尸。”
不知这句话哪里刺激到路怀瑾了，他忽然笑了起来。
胸口震动，牵动了伤势，他又咳咳的咳了起来，鲜血顺着唇角流，满身的洁白开出旖旎的红花，可是仍然挡不住他病态的笑。
韩旭眯眼，只觉得他笑声刺耳，剑尖逼近，正想结果了他时，路怀瑾忽然不笑了，看着他有恃无恐道：“我是静姝的表哥，你确定要杀了我？”
韩旭并未停住，剑尖直逼他咽喉，“这招不管用，你可以想个别的借口。”
她说过那个表哥已死。
他只是像而已。
路怀瑾仍是不带惧的，丝毫不躲，“相对于厨艺，她更喜欢做点心，我没说错吧？”
韩旭凛眉，剑尖仍然直逼他咽喉。
路怀瑾笑了笑，索性扔了剑，颇有摆烂的架势，“你可以杀了我试试，看看静姝得知我死在你手里后，会不会原谅你？”
一寸距离时，韩旭终究还是停住了，“那就不让她知道。”
路怀瑾呵了一声，“今夜如此大的阵仗，你当真以为我暗处没人？”
“若我真出了意外，不出一天，整个润庆商会都会追杀你，同时也会有人告诉静姝我的身份，你想抹掉我的死，怕是，要费一番功夫。”
不仅难以抹掉，反而会招致追杀，看他一身功夫，却甘愿隐匿在山野做个猎户，路怀瑾啧了一声，“杀了我，韩兄这些年安居于乡下的生活，怕是要被破坏了。”
韩旭听出他的威胁，眸色阴鸷，剑尖往前递了一寸，温热的血顺着他白皙的脖颈流……
暗处的土明看的几次要出剑，可是都被主子使眼色压了回去。
路怀瑾丝毫不在意那一点痛，又恢复成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放了我，我可以帮你善后今夜的一切，想来，韩兄不想此事闹大吧？”
“还有，我嘴巴很严，韩兄今夜威武，我保证一个字儿都不会说出去。”
韩旭眯眼，“只有死人嘴巴最严。”
今夜的他看到自己的路数了，以他的能耐，查出自己的身份不是问题。
如果今夜妥协给他，就是相当于他亲自把把柄递给他，若是直接杀了，静姝那儿……
他有直觉，路怀瑾没有说谎，他应该确实是静姝表哥。
杀了他，还是不杀他，韩旭陷入纠结。
路怀瑾却幽幽来一句，“她来了。”
韩旭眸光一凛，果然听到了极其轻微的脚步声。
“我可是她求着来救你，若是被她看到你要杀我，怕是，不好吧？韩兄。”
韩旭已经看到他眸里的得意，薄唇紧抿，在脚步声逐渐逼近的刹那，还是如了他得意，撤回了剑。
“你最好保证你的嘴巴有死人那般严。”
否则，他不计一切代价杀了他。
路怀瑾呵呵的笑了出来，“这个韩兄放心，我可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规矩都懂。”
他摸了下脖子，看着自己一身的狼狈样，招了招手：“妹夫，做戏做到位，来，扶我一下。”
韩旭咬牙，压低声音道：“谁是你妹夫？”
路怀瑾笑的有些浪荡，“你是静姝夫君，自然算是我妹夫，咱们可都是一家人，以后，好生处着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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