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住在一栋对我来说显得过于宽大的房子里,刚刚,我在小餐厅招待了两位客人。现在想起她们贪吃的模样我就要反胃、呕吐。
我拖着患有肺病的身子,细细数过大大小小的每个房间,每一个房间都空空荡荡,客厅、卧室、厨房、卫生间······里面空无一物,清一色光秃秃的泥灰墙。这里太阴暗、太憋闷了,像久被密封无人居住似的,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灰尘。很多年以来,我仅依赖微弱的呼吸续命,而此刻已反复几次几近窒息。我急需透一透气,哪怕一口,一口就好。我还想念窗外的阳光,哪怕一丝微弱的光线照进来,我就能免于发霉的命运。我把所有产生对流的窗子都打开,可外面的风实在太大,宛如暴雨就要到来,刚刚推开的窗子立刻被挡了回来,只有白色的窗帘在独自舞蹈。我张大嘴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在所有的窗子之间来回奔忙着,可回应我的却是一个白色幔帘飘舞的世界。恍惚间,门那边似乎闪过一丝丝亮光,转瞬即逝,难道是错觉?
昨天开始,他一直在陪着侄子玩,看得出他喜欢孩子,非常喜欢。天已经完全黑了,他们还没有回来。我佯装不在意,可最后我还是不顾自己的安全去找他们了。顺着他们离家时的方向,我越走越远,车站、公园、河边······到处是热闹的人群,我尽量躲避着人群,站在远处眺望着······
继续往前走,道路被狂欢的人海阻住,我犹豫片刻,最后决定以最快的速度挤过去,两分钟,只要两分钟,我就能挤过去,不会那么巧被人迫害。当我身陷人海,才发现自己像极了那些不慎溺水者,无助地亟待被救。这时人群中两个流氓齐刷刷挡住我的去路,将我抱住,好像他们专职在此等我出现、且已经等了好久似的。我大声喊叫拼命挣扎着。人群钻出两名警察将一个流氓带走,而另一个却开始对我无所欲为。我拼命哭喊,那些摩肩接踵的人们只侧目对我们指指画画,并无搭救我的意思。那流氓深谙世事,用阴谋诡计光明正大地劫我而去。我满腔耻辱无处发泄,正准备与他鱼死网破时,他把我放在一个石桥的桥头后,一声不吭地消失在人群里。
我想回家!
桥的正前方是一条行人如织的大路,人们边走边说边笑边唱,一点儿不着急,像来此观光游览的游客,每个人,不论男女老幼均陶醉于大路两旁的风景抑或与其他游客攀谈。我站在桥的拱顶尽量朝大路尽头望过去,可是,我根本看不到它的尽头,只好下桥,加入大队人马。没走几步,一股突如其来的莫名的恐惧感震慑着我,于是,我立刻停住了脚步,转而返身回来,迈步上了连接此桥另一端的路——这条路也可以回到家。这条路鲜有人行走,静谧庄严深沉,连铺路的石头都令人肃然起敬。我不知受到什么力量的驱使,情不自禁地匍匐在地虔诚地磕了三个头。没走多远,迎面是一座庄严的庙宇。正不知如何是好,一名尼姑迎上前来说:现在正在做法事,请您稍等片刻。我虽然很着急,但一时又不知如何决定。我意识到天已很晚了,最后一班公交车也许赶不上了。恰在这时,那尼姑说:请随我来。我随她进入一个宁静肃穆的大厅,大厅里站满做法事的人们,他们像雕塑一般一动不动,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这些人以女人居多,且大多数是中老年女人。我小心翼翼地从整齐的队伍中穿过,但还是冷不防擦到了一位年逾八旬的老妇。我刚要说‘对不起’,老人已用拐棍将我绊倒。她破烂的衣裳缠住我的腿,我一时竟脱不了身。那尼姑轻声催促‘请赶快,不要耽搁时间了。’我顾不了许多,用力一拽,逃脱了那老妇人。虽然我的眼睛尽量盯着地面,以确保不去打扰任何人,可余光还是捕捉到了些什么:这里面的人并不都衣衫整齐,有许多人很自然地裸露着一只**、或是肩、背等。我边走边犹豫着,是否应该停下来加入她们之中,我的脚步却一步紧似一步朝前赶着什么。我的目标很明确:我必须回家!而穿过寺院是离家最近的路线。
2011 /3/ 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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