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张颌，韩旭的内心生出一股荒谬的感觉。
这个老头子，对他的执着似乎有些过分了。
竟然从王城一路追到了南境，而且，他竟然忍住在最后关头才出现。
这算什么，以为自己是压轴出场的大人物么？
对于张颌，韩旭一直都有些疑惑。
在韩府中，两人也曾有过短暂的交手，韩旭确定张颌的确只有超凡境界，而且没有踏入天人合一，比他要弱了不少。
可是，张颌在韩旭府外摆摊七年，每天风雨无阻，系统却从没有过一次检测到他修炼的功法。
根据韩旭对系统的了解，这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张颌修炼的功法是凌驾于超凡之上的。
不等韩旭开口，张颌便率先说道：“韩公子，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竟然已经跨入超凡，老夫监视你整整七年，都被你骗了过去，真是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啊。”
“前辈，客套话就不必说了，你出现在这里，不会告诉我是来南境游山玩水的吧。”既然被张颌发现，韩旭索性就默认了自己的实力。
只不过韩旭也时刻警惕着张颌，一旦他有任何传递消息的举动，韩旭绝对会在他传出消息之前，出手将其击杀。
只是到目前为止，张颌的表现都很老实，双手一直垂在身侧，没有任何动作。
感觉到韩旭的神识防备，张颌并不介意，他来这里，原本就是为了寻得一个真相。
他说道：“既然你有这样的实力，我那孙儿张池，可是你杀的。”
“是我，他出手想要杀我和我姐姐，于是我杀了他。”韩旭平静地叙述着事实。
“好！”张颌突然发出了惨笑声，那笑声听上去很是凄凉，或许正是体现出他内心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他刚才先后目睹了韩旭打败巫神教大长老，化身佛门高手打败两位圣将的过程，知道自己并非韩旭的对手，就算不顾一切要出手报仇，只怕也很难伤到韩旭一根头发。
张颌说道：“第一个问题是私事，也是我此行最初的目的，现在我已经得到了答案，可讽刺的是，我却没有报仇的能力。”
“张池原本可以不死的。”韩旭说道，“他不该对我和姐姐起了杀心。”
“除此之外，我还有另外一个问题，希望你能解答。”
“你说，我知无不言。”不知为何，韩旭看到这个老头子，心里竟然对他生出一丝愧疚，所以，他不介意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满足一下他的好奇心。
“你年纪轻轻，就踏入天人合一境界，可谓是前无古人的天才，韩立却将你这样的子嗣送入王城当质子，你们韩家，是不是准备谋反？”张颌就这般以一种十分随意的口吻，说出了一个足以诛灭九族的大罪。
韩旭倒是没料到他会有此一问，不过这样也解释了张颌为何能监视韩旭整整七年。
想必，他调查的目标一直都不是韩旭，而是韩立。
“你和韩立有仇？”韩旭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想要证实自己的猜测。
“血海深仇。”张颌说道，“当年我负责监察北境，我手下的探子无意中发现韩立在进行着一项不可告人的计划，于是，我们开始调查，可谁知走漏了消息，我手下所有兄弟，被韩立杀得一个不剩，只剩下我狼狈逃出北境，重伤回到王城。”
“也正是因为那次重伤，给我造成了无法根治的创伤，境界也从天人合一境界跌落到普通超凡，并且此生再不可能恢复。”
虽然张颌极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但他眼底深处那一抹仇恨却没能逃过韩旭的目光。
这种恨，就像是深埋地底的岩浆，平时不为人察觉，可一旦爆发，却能将人一瞬间燃烧成灰烬。
韩旭说道：“我可以如实告诉你，韩立并不知道我的实力，而且我和韩立的关系并不好，他不关心我，我也从来没有在乎过他。”
“所以，你的问题，我没办法回答你，因为我根本就不知道。”
“哈哈，如此说来，韩立还真是把你当成一个废物看待的，真是可悲啊，可悲。”张颌大笑了几声，然后神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他说：“张池是我唯一的亲人，也是我活下去唯一的念想，却死在你手上，所以这个仇，我必须报，哪怕知道我已经不是你的对手。”
说完，张颌突然爆发出一股若有若无，棉如云霞的气息，一股淡淡的紫气涌上他的脸庞。
这是韩旭第一次看到张颌施展功法，对于这个让系统都无法检测到的功法，韩旭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紫霞神功？”韩旭脱口而出。
“没想到你竟然知道我所修功法？”张颌吃惊地说道，这部神功，是他少年时在一处秘境所得，这么多年来，他从未对任何人提过此事，本以为世上无人识得，可却被韩旭一语道破天机。
“还真是！”韩旭也没想到自己试探的猜测竟然真的说中了。
一瞬间，韩旭涌出许多关于前世的记忆，那些在小说和影视作品中才能出现的武学神通，没想到在这个世界里，竟然频频出现。
这时，张颌的气势已经达到了巅峰，他朝着韩旭打出一掌，这简单的一掌，却蕴含了张颌毕身的修为。
紫色灵力铺天盖地而来，势不可挡，将韩旭的思绪拉了回来。
四面八方都是张颌的紫色灵力，这种灵力偏阴柔绵软，但却连绵不绝，让人感觉自己所在的整个天地都在不断被挤压。
韩旭双手合十，天地间响起一声佛号，金刚尊者法相降临，将韩旭护在其中，紫色灵力不可侵入。
“前辈，你不是我的对手，何必呢？”
“我本也不愿出手，但若不尽力一战，只怕余生心魔难消。”张颌说道，拼尽所有，紫色灵力暴涨，将韩旭的金刚法身笼罩。
然而，紧接着，一道金色手印从紫色灵力的包围之中破出，直接击中张颌的胸口。
只一击，张颌便口吐鲜血倒飞而出。
他在地上挣扎了一番，终究是没能再站起来，刚才的那一掌，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灵力。
韩旭从逐渐散去的烟尘中踏步而出，走到张颌身边，凝视着他。
“我技不如人，你杀了我吧。”张颌虽有不甘，但也只能认命。
韩旭却摇了摇头，说道：“吃了前辈七年的包子，还真舍不得杀了你。”
说完，张颌便见到韩旭的瞳孔中散发出妖异的神色，下一刻，他的意识便沦陷在无边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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