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紧...”千尘喃喃地说着，实际上她觉得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她明白，自己不应该将所有的期望都寄托在殷司身上，可是身体和面部的第一反应到底还是出卖了她。
“阿霁，没有你想得那般不堪，你一切尽可...”殷司连忙解释，可是千尘宛若一个被冷雨浇醒，又重新站起来的人，瞬间一切结构似乎在她脑中清晰重组起来。
“没事。”尘埃落定，千尘觉得不太体面，尤其是在殷甘和云魇铮面前，实在是太不得体。
“阿霁，究竟是何事？”殷甘拧起眉毛，也开始关注起这件事来。
千尘想了想，没有看殷司的表情，道：“前辈，您可还记得我玉宫之中有个名叫夜陵的天族的孩子？”
殷甘犹豫片刻，点头道：“老夫有印象。那孩子身上有纯正的天族血脉，应该是嫡系...”
“正是他。”千尘忧心忡忡：“符承弼似乎拿了他去，前辈，这孩子根本不清楚自己的身份，他是我一手带大，情同母子...我不能不管他，若他真在符承弼手中，我...”
“阿嗔。”殷甘还未说话，云魇铮便皱着眉头说道，“我看，你要明白一回事，符承弼的最终目的在谁身上，或许你必须要做出抉择。”
千尘愣住了。
“你要提前做好准备。”云魇铮继续说道，“最糟糕的情况下，你要做好壮士断腕...”
“义父，”殷司终于开口打断了他们，他的声音十分平和，千尘不去看他的表情，“我跟阿霁已经提前说过这件事了。我们会随机应变的，您放心。只不过，到底是一条人命，那孩子什么都不曾做错，阿霁难免心底记挂。我们寻个机会去看看，能否搭救就是了。”
“阿雪，阿霁年纪小，可是你要清楚——”殷甘的老眼寒芒一闪，“什么重，什么轻，何谓大局...”
“义父放心，孩儿明白。”
在拱手行礼之前，殷司暗暗捏捏千尘的手。
“罢了，阿雪，”殷甘揉了揉眉心，道，“今日事已经议毕，老夫要去休息片刻了。云儿，你...”
他的话还未说完，云魇铮便站了起来，走到殷甘身边搀起他：“我送您去。”
短短一阵功夫，风神殿内只余下千尘和殷司两个人。
千尘望着空落落的座位，弯了弯唇角，并不回头看身后的殷司：“对不起。”
“...”她听到殷司忽然有些粗重的呼吸声，又很快平复，“不碍事。”
“我...”千尘垂下脑袋，两只手慢慢捂住了自己的脸，“...是我太自以为是了...弄得你也...我小家子气，连带着你也跟着掉价了...不像话...太不体面了...”
“不要紧。”殷司轻轻搭上她的肩膀，“什么事都没有耽误。下午他就到这里了。义父他们心里只有大事，自然顾不上一个孩子；我们用点心，那孩子总会没事的。”
千尘沉重地点点头，混乱而细碎的声音从掌缝间溢出：“如今想来，竟是我的错...若任由他留在那地方，我便不救他回去...这才是正儿八经的孽缘...这样一搭救他，我总以为给他改了姓名，他便算不得天族之人，便是我的孩子...是我太自以为是了——”
“阿霁，不论是救助哪个种族的孩子，都是善缘。”殷司的声音冷静地在脑后响起，“他什么都没有做，原本就是无辜的。”
“可是...”
“阿霁，还有一件事，你必须现在就去办。”他严肃地扳过她的身体，托起她的脸，“阿霁，你要赶快回一趟浮玉，取一样东西回来...”
他的唇轻轻附在她耳边——“明白了么？”
千尘如梦初醒：“你的意思是...”
“阿霁，你要快一点。”殷司打断了她，眼睛却是温和而坚定地看着她，“这样东西，你也明白可能会有什么用，对不对？”
“...嗯。”千尘迟疑了片刻，点点头。
“阿霁，你要快去快回。他下午就会过来，到那个时候，你要跟我站在一起，装作什么事都不曾发生，明白了吗？”
“...明白。”千尘擦了擦眼角的泪痕，突然又说道，“我要扮成你的下人，或者侍卫、才好混进去...”
“所以，回来装扮也需要时间。”殷司一点都不着急，实在是难得的好 性子，“阿霁，你会很快回来的对不对？我会在晓月殿等你的。”
千尘点点头，抹了把脸便夺门而出。
殷司松了一口气，暗暗使两个傀儡跟上，随后一个人呆在了寂静的风神殿中。
“哎呀，阿雪，看不出来你竟是这般的好 性子。”原本已经离开的孔痴春竟摇着扇子风情万种地从殿里的一个角落里走了出来，“啧啧，简直就是在哄孩子。那孩子还偏生不懂事，净说些傻话...”
殷司静静地听着，未曾出声。
“不过，也怨不得她。”孔痴春了然地笑着，“她目光所及之处，还大不过元沧。夏虫不可语冰...虽然，什么装扮在符承弼眼中都是个笑话，可是也总好过她顶着你妻子的名分，被各路英雄笑话吧。我说，你要是需要个合格的魔后，我可以给你个听话的，定然不会叫你失了面子。姐姐免费送你，用完还回来就可以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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