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过有些熟悉，但又无比陌生的真清寺废墟，眼看着就要到“大雄宝殿”，一行人硬是没能发现一个人——不管是活人，还是死人。
刚开始，他们还没在意。
可随着他们不但深入，他们就感觉到一种无法言明地诡异环绕整个真清寺，气氛也就逐渐变得压抑了起来。
“为什么一个人都没有？”道真终于忍受不了这一路的压抑，先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道秉看了他一眼，理所当然地道：“当然是被毁尸灭迹了！”
“这有什么意义？”道真不明白，“真清寺毁了，人一个不剩，这已经事实俱在，毁尸灭迹又有何用？难道，佛门还会因为找不到死人，就以为天下无事？”
“佛门怎么想，我不知道，想必武道也不会在意。”道秉抽了一下，勾起了一丝嘲讽地笑容，“武道这么做，不是针对佛门，而是另有作用！”
“什么作用？”道山也被道秉的话勾起了好奇心。
“没有尸体，就无法立案，道山师兄你听说过没有？”道秉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了一个毫不相干地问题。
年龄已经有些大了的道山早就不怎么关心世事，一心就是修道。否则，他也成不了道门梦予者。因此，他还真不知道有这么个说法。
不过，他不知道，并不表示其他人不知道，道真就道：“是有这么个说法。可这又有什么用？佛门又不是警察局，他们可不需要什么尸体、证据，他们只要认定是武道做的，那就是武道做的。”
“怎么没用？这作用可大了！没想到这武道，还真的有能人。居然能想出这么一个掩耳盗铃，釜底抽薪的绝妙办法。佛门这次，可真的是有苦自知啊！”道秉突然就有些佩服起来。
“怎么说？”这次，其他师兄弟也不明白道秉所指为何了。
道秉就解释道：“看到现在的真清寺，武道的实力如何，相信大家心里都有数了。那是不下于道门、佛门的大势力。不过，这还只是硬实力方面的强大。在社会关系、舆论环境、民众基础等软实力方面，才组建不过半年多的武道，就完全无法与佛道相比。”
众人点头。
“因此，只要佛门真的发力，凭借着遍布全国的佛教徒，他们很容易就能在全国上下，从政府到民间，都形成不利于武道的舆论风潮。到时候，不说武道会变成人人喊打的老鼠，但绝对不利于武道未来的发展。毕竟，人哪怕是在最艰难的时候，也会本能地向往光明，逃离黑暗”
“佛门只要能做到这点，就绝对能让武道无比难受。这就相当于软刀子割肉，未必会死，但却会不断失血。”
众人都同意道秉的话，社会关系、舆论环境、民众基础等虽然不是硬实力，但却是必不可少的软实力。很多时候，软实力还能转化为硬实力。
同时，也就像道秉所说：软刀子割肉，未必会死，但也能让人疼，且不断失血。时间久了，说不定还能要命。
只是大家还是有些不明白，道真就问道：“可这和武道把尸体全部带走有什么关系？”
“道理很简单！”道秉施施然地道，“佛门的软实力很强，官府、民间、各行各业，无不涉及。可想要把他们发动起来，那就需要一个立得住脚，说得过去的理由！那么，还有什么比武道残暴不仁，大肆杀戮佛门弟子，更好的理由？”
“只要佛门把真清寺的惨状，还有大量佛门弟子的惨死往民众面前一亮，再稍稍推波助燃，很容易就能形成一股强大的舆论风潮。到时候，武道就算不焦头烂额，也会给世人留下一个残暴不仁的坏印象。”
“当然，这样的印象在短时间里是无法要武道的命。但时间久了，就会很要命。到时候，不说民间，说不定国家都会出面限制武道的发展。”
“而佛门和武道的争斗，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我以为恐怕会旷日持久。而佛门，完全能在相持中等待软刀子一点点地发挥作用。从而，占据主动获得胜利！”
“可现在，武道把所有的尸体都带走，这就要让佛门想这么做，都不能。警察局里，没有尸体，就无法立案。佛门这里，没有尸体，也就缺乏最直接，也最有力证明武道残暴不仁的证据。如此，想要形成舆论风潮，恐怕就会因为缺少证据，而效果了了。”
“网络上不是都说，有图有正相吗？这都没有尸体，谁知道是不是佛门的人，故意把人藏起来，诬陷武道。武道只要想反驳，很容易就找到理由。”
“当然，这些其实都是我的胡思乱想，未必是真，大家也不用太在意。这都是我以前做法律援助，心理咨询留下的破毛病，总是把事情往坏里想。也许，武道根本没有想那么多，他们只是习惯性地毁尸灭迹。”
尽管道秉最后说他是胡思乱想，但他的师兄弟们显然已经认定武道深谋远虑。
想到武道既有谋略，又有武力，再结合真清寺当下的惨状，几个人都感觉心头不安。
这时，道真突然惊声道：“几位师兄，不是说武道元老庞士元和华东特勤组都陷在西吴省了吗？那么，以武道在华东剩下的这点力量，他们是怎么打败法华宗的？”
一干师兄弟，面面相觑，发现这还真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武道分华东、天南、地北三部，这是人尽皆知的。
华东这边，以庞士元和华东特勤组为主要战力，这点也毋庸置疑。
可现在的问题是，明明庞士元和大半的华东特勤组都陷在了西吴省，那么武道又是凭什么拿下法华宗？
如果，华东特勤组仅仅凭借他们残存的力量就能拿下法华宗真清寺，那么整个武道该有多强？
那岂不是说，武道的实力已经大大超越了佛门、道门？
想到这里，师兄弟们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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