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您甭跟他废话了，这人根本就是故意讹人的，我就不信美国没有法律，您不是认识一个叫杨怀仁的老先生吗，他对这边情况熟悉，让他给咱们帮帮忙。”
那少年人终究还是憋不住说话了。
掌柜的听到杨怀仁的名字，似乎眉头微微皱了皱，而后才道：“老人家，我都说过了，我只是掌柜的，这店铺是别人的，钱如果给不够的话，那我还得倒贴啊，不过看你们可怜，又是华人，这样吧，给你们降个两万美金，给七万美金怎么样？”
“七万美金还是太多了，爷爷，咱们都是半瓶子水平，不如拿着这些碎片去找杨怀仁老先生吧，搞不好这东西根本就是赝品。”
那少年又说话了。
“你小子再啰嗦，我抽你两耳光。”
老人声色俱厉地骂了一句，而后才回头对那掌柜的说道：“怎么样啊掌柜的，你就再稍微让点吧，我们赚点钱也不容易，这碎了的东西买回去着实没有多大用处。”
张天元大概明白这老人的意思。
他是不想去找杨怀仁的，估计怕给杨怀仁添麻烦吧。
不管这东西是真是假，杨怀仁都会跟这个店里的人结怨。
这老人还真是个实在人啊。
看他这样子，估计就是跟王政君一样的老学究。
搞了一辈子的学问，临老了，想要玩玩收藏，靠着工资攒了些钱，想要通过自己的努力从国外收回一些中国流失出去的古董古玩。
他们不小心碰坏了东西，也没有赖账的意思，直接就提出了赔偿，这让张天元也对他们颇有好感。
反倒是那个掌柜的，真有点得理不饶人了。
张天元来过这里，说来也是巧了，掌柜的买下那青花梨壶的时候，他是亲眼见到的。
当时他正跟他师父杨怀仁在路上转悠，清清楚楚听到那掌柜的用了不到五十美金，就从一个小日本手里买下了那件东西。
你说你要点也就够意思了吧。
一万美金就足够狮子大开口了吧？
现在倒好，直接就要七万美金？
这不是讹人是什么？
亏这掌柜的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华人，看到华人之后给让了不少呢，这哪里是让啊，简直不怕华人坑死就不放弃。
“不能再让了，再让我就没法给老板交待了，反正今天无论如何，你们也得给七万美金，我不管你们是给支票还是给现金，总得有个交待，否则就别想离开。”
掌柜的说话间，已经有四五个伙计从里面跑了出来，手里头还提着家伙。
这些伙计除了两个华裔之外，好像还有居然还有白种人和黑种人。
尤其是那个黑人，身材十分高大，一看就让人有点害怕。
“既然如此，那就是没得谈了？”
老人虽然老实，可也不愿意吃这个闷亏，于是态度变得强硬了起来。
“没得谈！”
“好，你这么说的话，我也不会赖账，不过你这东西需得有靠得住的鉴定证书，另外，还得有令我信服的鉴定！”
老人家很认真地说道：“正好老朽认识杨怀仁老先生，就麻烦他去鉴定一下吧。”
他这也是被逼无奈了，对方咬着那么高的价不肯降，他就只能找杨怀仁帮忙了。
毕竟他在美国人生地不熟，就杨怀仁一个朋友，不找他还能找谁呢？
“杨怀仁？哼哼，那家伙都已经被黄成堂给辞退了，说是看错了一件东西，损失了人家大比的钱。”
掌柜的冷哼道。
“掌柜的，你说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啊，去过洛杉矶旧货街的人都知道，杨老是被那黄成堂给冤枉了，后来这事儿不都已经说清楚了吗？”
“对啊，杨老那鉴定技术在咱们唐人街绝对是数一数二的，他的鉴定结果绝对不会错的。”
“我看就别浪费那个时间了，人家大老远来一次美国也不容易，都是华人，何必斤斤计较呢，再让个一万美金算了。”
“就是，东西都碎了，人家买回去也没什么用，还愿意给你出高价，你不能不知足吧。”
“去去去，关你们什么事儿，别添乱，一万美金你们觉得不多，我可觉得是大钱呢，绝对不能再让步了。”
掌柜的像是轰麻雀一样，挥了挥手道。
唐人街的华人也是继承了中国千百年来喜欢看热闹的传统，不过大家对于弱者的同情心倒是不减。
“不关他们的事儿，不过却关我的事儿！”
张天元抬脚走出了人群道：“掌柜的，我师父没得罪你吧，嘴巴怎么那么臭呢？”
“是你！”
掌柜的自然认得张天元，虽然张天元来这里次数不多，可是偏偏就跟这家古玩店有过一段故事。
这掌柜的最不喜欢看见的恐怕就是张天元了。
“没错，就是我！”
张天元笑了笑道：“我师父他老人家离开器宇轩不过两天时间，器宇轩已经一塌糊涂了，黄成堂那个白痴错信了什么张半仙，结果把自己整得惨兮兮的，真是活该。”
“那话算我说的不对，可是你要知道，不管什么东西，总得按照实际价格赔偿吧，他们也都承认是自己错了，难道你觉得不对？”
掌柜的不想惹张天元，因为他知道这小子不好对付。
而且最近洛杉矶旧货街那边也传来了消息，说是这小子从黄成堂的器宇轩里面捡了大漏，气得黄成堂都吐血住院了。
这种人，他不想惹，不然很麻烦。
“掌柜您说的很对，别说是明代的青花梨壶了，就算是康熙五彩、乾隆粉彩，甚至是宋代官窑、元青花，那也是这样的规矩，咱们做什么事情，都不能坏了规矩。”
听到这话，掌柜的不由愣了一下。
他以为张天元会驳斥他呢，谁知道这家伙居然还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
这让他心里头多少有些不安啊。
主要是这小子太贼了，你根本就不知道他心里头想些什么。
他有些迟疑地问道：“小张，你这意思就是说他们该赔偿我全部的钱款了？”
“对，肯定要赔，而且还不能便宜，咱不能因为他们是华人就可以乱了规矩对吧？”
张天元说道。
“对，没错！”
掌柜的此时也只能顺着张天元的话说了，因为张天元这番话他不能反驳啊，如果反驳，那就是跟自己作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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