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四目相对，火花四溅。
能被新帝放在心上的女人，果然不是傻白甜。
是她低估了甄宝珠。
沈皇后低声道：“你果真不去瞧一瞧吗。”
忽听得“砰”的一声，又是极具惊吓的一声“啊”，齐汝崩溃的哭出了声。
甄宝珠仍旧没有动作。
但事实上她如今内心很焦灼，圣母皇太后为何还没有过来，这样一个好的机会，正是圣母皇太后和湛哥哥修复关系的时候。
正在她等不下去，准备起身的时候，侍从一声嘹亮的“圣母皇太后到”，甄宝珠又重新坐了下去。
沈皇后十分意外，从前的圣母皇太后在这宫里就是个隐形人，她几乎都忘记有这么一个人了。
从前率众妃嫔去拜见三位皇太后的时候，沈太后雍容华贵，齐太后敦和温厚，唯独这位柳太后的，低着一张头，十分上不得台面的模样。
她甚至有些不记得柳太后什么模样。
随着侍从的声音刚落，圣母皇太后走了进来。
沈皇后抬起眼眸，一抹惊艳一闪而过。
柳太后面容白皙仿若二八少女，柳眉杏眼，肤白如玉，容貌甚美，不愧是当年青州第一花魁。
听闻江陵王亦是一等一的美男子，陆湛应是遗传了这二人容貌的总和。
沈皇后以及一众宫人正欲给柳太后行礼问安，柳太后却压根顾不上那么多，只看向甄宝珠，“我儿子呢？”
她满心满眼里的焦灼，生怕陆湛有什么危险。
甄宝珠指指侧殿的方向，圣母皇太后赶了过去。
“啪啪”几声，柳太后直接给了齐汝几个巴掌。
仔细瞧陆湛双眼猩红，手臂上源源不断的流出鲜血，似是入魔了一般。
出自烟花柳巷之地的柳太后怎会不知道迷情香的味道。
齐汝方才就被陆湛打了一拳，眼下又被打的眼冒金星。
“你这个贱人，竟敢打我。”齐汝哪里受过这种气，虽然柳太后如今是太后，但齐汝从来没看得起过柳太后。
她竟欲挣扎着起来，打柳太后。
柳太后也不是吃素的，抓着她的手就是一顿狂虐。
齐汝压根不是柳太后的对手。
“说谁是贱人呢，哀家当年即便是一双玉臂千人枕，但从来也不曾自荐过枕席，不比齐嫔，卑贱到了骨子里，男人不喜欢你，你却上赶着要上来。”
“轮贱，这宫里恐怕没人能比得过齐嫔。”
柳太后一脚将齐汝给绊倒在地，骑在齐汝的身上，对着齐汝左右开弓，一连十几巴掌，齐汝被打的朱钗齐落，头发披散了一地。
柳太后揪着齐汝的头发，用脚踩到齐汝的脸上。
“你真下作，哀家身处青楼，都没见过像你这样下作的人。”
不止是身痛，心更痛。
齐汝不免悲哀的想着，当年他们欺负陆湛时，陆湛是不是也是心如死灰，将他们恨到了骨子里。
难怪如今陆湛待她这样冷淡。
她仿佛明白了什么。
甄宝珠赶了进来，将陆湛从地上给扶起来。
帝王猩红着一张眼，见到甄宝珠的时候瞬间亮了起来，他将甄宝珠拥在怀中，“珠珠，朕没有......”
“我知道，”甄宝珠目光清明，看向皇后，“皇后，皇上这模样是否需要叫太医过来。”
皇后略微点头。
若是成事了，自然不需要叫太医。
若是没有成事，自然应该叫太医。
瞧陆湛这样子，是压根没事。
能成为帝王的人，其心智与普通人果真不同。
她不免咋舌，新帝这是靠着自残来保持清醒。
陆湛却摇了摇头，他有些嫌恶的看了一眼齐汝，“若是此事张扬了出去，齐嫔祸乱宫闱，恐怕不能善了，到时候母后那里，总是不好交代。”
“朕不想让母后伤心。”
这话让齐汝心神一震，原来对她所有的怜悯都只是因为姑母。
若没了姑母，只怕这宫里也不会再有自己的立足之地。
柳太后也是心神一震。
这是她的儿子，所思所想却皆都是旁的女人。
柳太后心里明白，陆湛看着清冷，其实是最最重情的人。
当年齐太后将他领了回去，他将齐太后奉为母亲，在这个儿子心里，齐太后要比她这个生母更为重要。
若是从前不见到陆湛也还罢了，亲眼见到自己的儿子待自己有如陌生人，心里总是不舒服的。
她敛却眼中的一切思绪，再度抬起头来，依旧那一副柔弱无枝可依的模样。
陆湛道：“宝珠，咱们回去吧。”
甄宝珠点点头。
陆湛没有看生母皇太后一眼，也没看沈皇后一眼，二人相携着离开宫中。
柳太后落寞的回到了宫中。
沈皇后心知，自己今日这一招，算是彻底败了，不过她也不着急，将齐汝给扶起来，问道：“齐嫔没什么大事吧，圣母皇太后也太过分了一些，瞧瞧将你给打成了什么样。”
齐汝回想起先前那一幕，抱着身子瑟瑟发抖。
“他宁愿自残也不愿碰我，他厌恶我到了骨子里。”齐汝道：“我大抵是没什么希望了。”
沈皇后道：“倒也未必，新帝心智坚定，确实不好下手，但他有一个明显的若现，那就是重孝道。”
“倘若由齐太后出面，想来应是还有几分把握。”
“旁的不说，给你留个孩子总是成的。”
孩子，她和陆湛的孩子。
想着这些，齐汝不免又心存了几分妄想。
“那我试一试。”齐汝道。
沈皇后道：“也不用太着急，今日咱们才招了皇上的厌恶，若是没过多久就继续逼迫皇上，只怕效果会适得其反。”
“你先好好养伤。”
齐汝应了下来。
甄宝珠扶着陆湛回到了寝宫，陆湛大手一挥，身边伺候的人尽数退了下去。
他痴痴望着甄宝珠，将人带着到了榻上。
声音有些嘶哑，“珠珠，可不可以。”
对面人装的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甄宝珠一下子就心软了。
她想着湛哥哥今日受了大罪，她该弥补他，遂点了点头。
铺天盖地的芠密密麻麻的覆在甄宝珠的身上，陆湛小心安抚着甄宝珠，“珠珠，我会轻一点的。”
甄宝珠虽然十分害怕，但还是紧闭双眼道：“湛哥哥，我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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