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刀鞘是关键
不过多时，一盆凉水浇上他的脸。
眼前是几个捕快，显然是衙门里接着孙家的报案赶来了。
“民女罗氏，昨晚与夫君坐在这张桌边，突然从屋顶上丢下这把刀来，正巧扎在夫君的太阳穴，夫君一命呜呼。我听着屋顶上有人逃窜。当时民女在查看夫君的伤处，等我开门去找，凶手已经逃走。我怕当时声张会惊动凶手，看着扎死夫君的刀子价值不菲，想着说不定凶手还会来寻刀，就将夫君藏在床下。果然今日一大早这竖子便来索刀，民女才知道杀手便是他。求大人作主！”
罗氏出嫁已年满十九，到底非未经世事的少女可比，即便夫君死在眼前，竟如此冷静，思维清晰缜密，若不是她，怕是衙门得花上许多精力排查，还不一定能抓到杀手。
办案的范捕头微微点头，不由得眼前的新妇生出赞赏。
被指认为凶手的少年，看着是个普通学子模样，一身布袍，满脸惊惶：“大人，我不是有意的！”
想必不是有意的，若是有意，也不会蠢到回来索刀。
好好的一个读书少年，真是可惜。
他略带惋惜地一挥手：“先押回去收监。”
牢房阴冷。
陈陶是杀人凶犯，特殊待遇，一人一间。那些凶恶叫嚣的孙家人被隔在牢房外头，周遭安静，他渐渐清醒过来。
裁纸刀塞在袖里时，是带着刀鞘的。
落下时，也是连着刀鞘。
听着当时的声音，也不过砸了杯碗的脆响。
先不说刀子若要正扎进太阳穴，还得孙沛歪着头来接，当时孙沛正坐在桌边剥花生，怎会突然伸出头亮出太阳穴来接这把小刀呢？
即便他一心求死，那刀鞘也扎不进太阳穴，顶多砸得头疼。
那刀鞘呢？
分明是罗氏用刀扎死孙沛，藏起刀鞘，却嫁祸于他！
他扑向牢门：“冤枉！冤枉！”
狱卒喝住他：“别吵！审案时跟大人喊去！”
在牢房里喊有什么用，喊破嗓子，县令曹大人也听不到。
新乡县一向平静，少有大事发生。难得有一起凶杀案，曹县令反应迅速，第二日便提了陈陶，传了罗氏，升堂审案。衙门口被听案的百姓们堵了个水泄不通。
罗氏将昨日之辞再诉一遍。
陈陶也振作精神：“大人，小生是冤枉的。我的裁纸刀落下时带着刀鞘，绝不可能扎破孙沛的太阳穴。”
“大人，他说谎，刀子落下时不曾有刀鞘。”
“明明有鞘，鞘面镶着六颗宝石，很是昂贵。”
曹县令有些不悦：“你家境普通，何来昂贵之物？”
“好友相赠。”
“是哪个好友？今日可在场？”
“姓容名灿，他曾与我同在学馆读书。一年前已回京了。”
“可有人证？”
陈陶在容灿屋里挑东西时，并无旁人在场。容灿也提醒他，别把贵重之物炫之以众，免得引来他人眼热，因此他虽一直携在身边，却很少跟人提起。
“没有人证。”
曹县令询问范捕头：“凶案现场可有刀鞘？”
“回大人，未见与此刀相匹配之鞘，更不曾见到有六颗宝石的刀鞘。”
“如此，刀鞘之说不能成立。”
陈陶有些着急：“大人，小生认为，是新娘用我的裁纸刀杀死了孙沛，将刀鞘藏起，嫁祸于小生。”
“也有道理，如此说来，刀鞘是关键。范捕头，你去搜一下。”
范捕头接令：“是。”
罗氏欠了欠身：“大人，夫君之前在学馆读书时，与陈陶素有仇怨，陈陶此次是有意扔下小刀，意在报复。昨日他见了夫君的尸身，不但不惊骇，还面带微笑，显然是见报复成功，心中喜悦。所谓刀鞘，不过是推托之说。”
学馆里的事她也知道？不过新乡县范围不大，孙沛又是恶名在外，若是罗氏知晓些，倒也不为奇。
昨日见着孙沛的尸体时，陈陶心里是有窃喜。
可，他心里喜悦，也不见得他是凶手啊。
“大人，刀子不慎落下时确实带有刀鞘。前晚我与方仲一同在屋顶，他可作证，我从未有意将刀扔下去。”
方仲就挤在门外的人群里，他年十七，却身材高瘦，背影与年青男子无异。
他却说：“大人，前晚小人一直在注意屋内，未曾注意到陈陶。我们走时，小生是见着他掷了一样物事下去，长长细细，闪着白光。因之前在学馆念书时孙沛经常欺负陈陶，他大约心里仍有些怨怼，小生以为他在恶作剧，也未多想，不曾想陈陶竟有意刺杀孙沛。”
陈陶原本是想方仲证明自己无辜，未想到方仲竟有意无意的暗指他正是凶手，很是吃惊：“方仲，我那裁纸刀是无意间落下去的，当时我自己也未看清，你又如何看到？学馆的事早已过去，我怎会因为当年的事情去杀他？”
“前日晚上，是不是你提议我们去听壁角？”
“是。”
“是不是你提议我们上屋顶？”
“......不是我提议的。”
“那是谁提议的？”
“当时乱哄哄的，谁记得这些？”
“我记得是你提议的，因为你会爬树。”
“你也会爬树。”
“我原本并未想着要上屋顶，应是你早已存了杀孙沛的心，才想方设法避开我们几个，上到屋顶。”
“若是我想避开你们，我便不喊你们了，自己去不就行了？”
“你意在混淆，才喊了我们几个，如今出了事也好有人替你作证。陈陶，真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心机却这么重，早知你是要去杀孙沛，我死也不会跟你上屋顶的！”
“方仲你......你胡说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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