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嫣找到一张长椅面对着湖面的长椅，拉着夏郁南坐下。
方才刚下过一场春雨，空气中满是湿润的气息，屠嫣深深吸一口，在呼气时顺便带出积压一天的疲倦。
“哥哥，你有计划艺考吗？”
她今天才想起来，班级里几个艺考的同学早就外出培训好几个月了，独独她身边这位已经身处娱乐圈的大佬，不动安如山地坐在教室中学习。
“不艺考。”夏郁南的双眸落在波光涌动的湖面上，“走普通高考的路。”
这个回答在屠嫣的意料之外，“为什么？”
在她看来，像他这个年龄的明星都会走艺考的路线。
夏郁南的眼眸没有任何波澜，“进入娱乐圈已经是我爸的底线了，如果再去艺考……他大概会把我逐出家门吧。”
他轻笑一声，笑声随风隐去，了无踪迹。
屠嫣双脚蜷缩在长椅上，抱着膝盖，侧头看向少年。
他又对着湖面呆愣一会儿，喃喃道：“我进娱乐圈，虽然不能说是玩票性质，但也差不多。我毕竟也没有真的想在这个圈子中闯出什么名堂，这些机会，我还是不要去霸占了，留给有需要的人吧。好好学习，考上菁华或者京大，然后继承家里的企业才是我应该做的。”
少年的脸上写满妥协和无奈，但这也的确是他的宿命。
含着金汤匙出生又如何，命运还是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
高三的学习生活一点一点过去，看着黑板上的倒计时一天一天减少，焦虑的同时，也咬着牙奋勇向前。
都说高三的最后阶段是人一生中最聪明的时刻，屠嫣竟然在高三最后一次的模拟考中打败新晋学神夏郁南，位居全校第一。
夏郁南看过成绩后，回来告诉她这个好消息，末了，还夸奖一句。
“很棒！”
屠嫣听到这个近乎爆炸性的消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站在公告栏边窜头窜脑的虞芷回来，抱着她使劲摇晃。
“班班，你太棒啦！这次竟然把男神都超越啦哈哈哈哈哈！”
她好久之前就和她在二班的初中同学打赌，说周华嘉和屠嫣中的哪个会率先打败夏郁南，成为全校第一。现在都已经快毕业了，他们两个还没决出胜负，虞芷都快绝望了，以为夏郁南真的无法超越，没想到这次，在高三即将结束的时刻，她的班班竟然不声不响地就超越了哈哈哈哈哈哈！
她要找二班的同学兑现赌约了！
屠嫣稳住比自己考了全校第一还开心的虞芷，“真的？你、你没在诓我吧？”
虞芷激动地往公告栏比划，“真的！你真的考了第一！你可以自己去看！”
说完，就蹦蹦跳跳地出了教室。
屠嫣慢慢地朝自己同桌看去，“你这次考砸了吗？”
夏郁南失笑，“我没考砸，是你这次真的考得好。”
屠嫣还是不敢相信，站起身，去公告栏前晃了一圈。
回来时，感觉自己好像踩在云端上，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自从夏郁南“正常发挥”霸占全校第一之后，她和周华嘉一直在第二和第三名徘徊，考到最后，她都已经不在意名次了，没想到这回竟然无心插柳柳成荫，误打误撞地把夏郁南考下去了。
她看了一眼分数，夏郁南的发挥处于正常水平，而她是完完全全超常发挥了，比夏郁南还高出两分。
对上男朋友帅气好看的脸，她忍不住傻笑出声。
“你这段时间以来这么努力，这是你应得的。”他说道，“我早就卡在这个瓶颈，下不来也上不去，而你还有空间往前走。”
屠嫣装作苦恼地双手捧脸，“完了，哥哥，我感觉我都要飘了……你说我会不会不小心变成高考状元啊？”
夏郁南潋滟的桃花眼落在她身上。
看着女孩笑盈盈的小脸，他颔首道：“这个说不准，真的有可能的！”
*
高考前一星期理应放假，让学生们回家调整心态，但从来不走寻常路的育德偏不，把学生一直留到高考结束的那天。
高考前一天下午，育德的高三教学楼下起了纸片雨。
一整个教学楼内都是被撕碎的试卷，被压抑一年的高三学生纷纷狂欢着，往楼下扔被自己撕碎的纸屑。
屠嫣被虞芷拉住，正想跑到窗边撕试卷时，被夏郁南叫住了。
他从自己的桌肚中取出一沓试卷，递给她。
在女孩不明所以的目光中，他解释道：“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一年前我说过的，高三毕业这天，我的试卷也全都归你，我已经尽量保留了，这些是我存下来的全部。”
屠嫣咬咬唇，捧着手上双倍的试卷，朝窗边走去。
没想到她都早已忘记的承诺，他却帮她记得清清楚楚，并且反过来提醒她。
高三的压抑在试卷纷纷扬扬往下落的过程中逐渐释放，满地白花花的一片，是他们一年以来的“战果”，标志着他们奋斗过的痕迹。
对面的高二教学楼已经下课了，学生们纷纷打开窗户，看向高三教学楼的盛况。
屠嫣站在走廊上，看向对面的高二教学楼。
还记得一年前她也是羡慕地望向对楼的一员，没想到时光飞逝，角色转换，现在的她也成为被羡慕的人，但她完全没有任何得意，只有满满的不舍。
*
高考的两天在弹指一挥间就马上过去了。
所有考试结束，从考场出来的那一刹那，屠嫣感觉心中有什么东西彻底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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