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回来不久，曹讼也回来了，他在于阗城留下一个团，其余部队返回且末城和蒲桃城，只有师部返到敦煌。
从于阗到敦煌，全程四千里，这么长的距离，由玄甲军分担驻防压力，陈牧说不是一件坏事，可瘸子却持有不同看法。他认为应该在玄甲军所在城市，布防同等人数的骑兵，作为遏制。
陈牧说，不想把第八师分开，以我对第八师各团级军官的了解，那帮家伙都是一群好战分子，而且他们只听王、甄、史三人的。那三人什么德行，他的手下就是什么德行。让这帮人分散开，给我制造的麻烦，绝不会比带来的利益多。
瘸子与陈牧各执观点，争论不休，最后猜拳决定。
结果瘸子输了，气鼓鼓地离开。
含香苦笑不跌：“这样大事，竟然用猜拳来决定，未免太草率了些。”
陈牧笑了笑说：“我们两个都知道劝不服对方，所以才会用玩笑的方式结束这场争执。”
含香轻轻歪了一下头：“如果叔叔输了呢？”
陈牧大笑道：“那就三局两胜，非赢回来不可。”
含香撇嘴道：“叔叔也有耍赖皮的时候。”
陈牧耸了耸肩：“那怎么办呢，谁叫我是敦煌将军，而你爹只是敦煌巡城司。不过他的建议也是有道理的，所以我决定，在各个城市里都安排耳目。时刻盯着他们的动静。总不能让玄甲军胡来。而我却一无所知。”
——
陈牧雇巧匠，制作城市沙盘。
与其说沙盘，还不如说摆了一桌子的艺术品。
陈牧找来专攻雕刻的木匠，用木料雕刻出每座建筑，然后摆放在一块大方桌上。
雕工精细，造型几乎与实体完全相同，每拿起一样把玩，都觉得回味无穷。
站在方桌前，仿佛能看到整座城市的布局。
有新大楼建起来，就再雕刻出新大楼木雕，把原来的建筑送给张邯的儿子或者李诗当玩具。
李诗毕竟才九岁，童心未泯，喜欢收集这些不值钱的精美小物件，小东小西的摆得到处都是。当然，她是在自己的小屋里摆，可不敢摆到别的地方去，否则口齿锋利的小环又要说人。
“咱们应该适当卖点地给玄甲军了。”陈牧敲了敲桌面上的一块空地：“就好像当初把虫子工厂卖给曹讼一样。省得他们尝不到甜头，又要憋什么坏心思。”
含香凑过来：“现在玄甲军的造车厂生意依然很红火，而且订单已经超过我们了。我们只是赚些木材的钱。”
陈牧眉毛一挑：“一开始没想到人口增长这么快，曹讼的存在，保证了养鸡户的利益。我听说他的饲料厂也很红火。他也在扩大生产，现在坊间传闻，曹讼成了饲料大王。据说现在他在洛阳也有了名气，都说他是旷世奇才。而且还有人不远千里来买他的粉碎机。现在粉碎机的制造也是一个相当不错的收入。”
含香颦眉一笑：“那本来是叔叔的成果，却被他窃取了。”
陈牧摆了摆手：“那些虚名对我来说算不得什么。”
“那叔叔不打算制造粉碎机与曹讼竞争一下？”
“不必。曹讼追求的就是个名声。如今他在某一领域达到目的，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处处与我们做对了，现在是相持阶段，某些方面还互有买卖，是合作关系。这种局面我觉得挺不错，有竞争对手的地方，城市才会焕发活力。”
虽然陈牧这样说，可含香还是为陈牧感到一丝遗憾，低声道：“看来叔叔的一些计划要落空了。那叔叔打算什么时候炸掉他们的虫子工厂？”
“不炸了。现在我认为完全没有那个必要。”陈牧笑得更开心一些：“我们的贷款、期房、门市、纺织厂才是重头戏。尤其是纺织厂，后劲很猛，现在长安和洛阳的商人也来我们这里买布。毕竟便宜嘛，他们有的赚。等大城市开始贩卖我们的布料，中原其它大城市，只要路费够得上的，都会来买。那我们可就发大财了。”
顿了一下，又道：“哦，对了。含香机和织布机技术，现在是我们的绝对机密。”
含香正在整理一些材料，不抬头地说：“制造这两种机器的工兵，现在都被提拔城都尉级了，而且收入丰厚。父亲对他们承诺，三年之后会有更好的回报。另外爹爹也用了一些别的手段，控制他们不会泄露消息。”
瘸子的手段一定不是什么好手段，陈牧也没问。
含香座位旁的资料实在是太多了，虽然秘书郎们都会写蝇头小楷，尽量节省纸张，可是买纸是需要钱的，纸张本身就不便宜，再从中原运输过来，更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而敦煌地区的造纸工业却十分落后。
陈牧突然觉得，应该成立一家造纸厂。
可他却对造纸几乎一无所知，于是决定明天去拜访一下敦煌城的几家造纸作坊，看看有没有合作的可能。
陈牧似乎想起来什么，问含香：“伐木场是不是有很多废料，比如树皮、树叶、短枝等等。平时他们都是怎么处理这些废料的？”
“大部分制成炭，还有一些便宜卖给百姓当柴火，可是最后还是剩下很多，每个月清理那些东西，消耗一部分劳力。”
“那太好了。”陈牧打了一个响指。
“好？”含香轻轻歪了一下头。
“对，我觉得可以废物利用。”
——
正如陈牧所说，此时曹讼获得了很好的名声，他已经有些满足，只要陈牧不发力抢他的粉碎机厂、饲料厂、造车厂的生意，他就不打算再出新招。
可是曹讼的两名谋士不这么认为，尤其是个子不高脑袋不小的刘东。
大头人似的刘东见陈牧放贷做得红火，他也想模仿，于是在城南以个人名义开办刘氏钱庄。
可由于他的贷款没与固定产捆绑，所以一直不温不火，而且还出现一些坏账，让他十分苦恼。
这时他开始琢磨，如何插手建筑行业。
可是他想了许多办法，也没能插手成功，如今弄了个钱庄竟然处于赔钱状态，他正有些焦头烂额。这时听说，陈牧要建设敦煌东城，下个月在将军府举办一次大招标。刘东忙不迭跑去找曹讼，申请更大的财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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