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要不要直接将荣国府的爵位削了，这就在天子一念间。
不过这事儿会让其他勋贵有意见，也会引起他们的警惕和逆反，虽然李昭不甚在意，但也没必要平添麻烦。
再说了，有些东西存在更有价值，因为有人会为其争抢。
就像是现在，李昭怂恿并且暗示贾琏可以获得这爵位一样。
这当然不是因为李昭染指凤姐之后，就对贾琏这苦主有什么歉疚之意，真要是这样李昭如今的心境也不会这么好了。
毕竟这个事儿，李昭一并没有在他们的夫妻关系中间充当什么关键因素，可能会有什么影响，但他们闹到今天这一步，并不是因李昭的关系，至少不是主要因为他。
二从最开始的那夜，到后面的那次，再到之后再续前缘，都是有缘由的，要不是醉酒，要不是为了治病，要不就是王熙凤主动。
反正跟我李明德是没什么关系的嘛，我就是顺其自然、甚至逆来顺受罢了。
话说回来，面对王熙凤这等极品小妇人，又有谁会舍弃这样的机会呢，何况作为修仙者，按照功法来说，王熙凤对李昭更像是一个大补药，一次就能提升不少的。
当然，王熙凤自己也能获得好处，这也是她对此事越发热衷的一个重要原因。
毕竟王熙凤自私、贪婪，这可不只是在于钱财之上，就是钱财也多用于让自己更加光彩艳丽上，和这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了。
再说回来了，从头到尾，说贾琏对自己有什么恩德，哪怕是前身的昭儿其实也谈不上。
真要说有，李昭先前给他带去的那些好处也早就足够弥补了。
不过嘛，贾赦死了荣国府以为自己就能安定了，可还早得很呢。
再坚固的堡垒都能从内部被外界，何况这是一艘已经破破烂烂本来就随时可能倾覆的旧船。
贾母和王夫人以为宝玉已经稳了，那贾琏就会告诉她们，一点都不稳。
李昭并不担心贾琏不会同意，毕竟他跟贾家那些人的关系也并不像是看起来那么好。
贾政不过是有些事情自己不耐烦做就甩给他，内宅的妇人更是不可能和他有什么共鸣。
而对于一心寻求享乐的贾琏来说，势必会选择一个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也看不出他和宝玉有多深的兄弟感情，所以只要利益够吸引力，就不可能放弃与宝玉相争；而在其如今的处境上，甚至可以一定程度上向贾蓉看齐。
贾琏虽然不像贾蓉被贾珍压制得那么惨，但同样也是一个畏父如虎的，这一朝终于推开了压制，岂不也是要放肆一回？
而贾琏回到府里之后，脑中还在反反复复地回旋着李昭的那番话。
他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心动了。
这几日因为父亲不在，邢夫人六神无主，他正好打着去替父分忧的理由，在偏院及时行乐，贾赦的两三房娇媚可人、年纪也尚轻的小妾都让他勾搭上了。
而邢夫人对此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心里大概还在想着等贾赦回来就把这群狐狸精全赶出去。
不过贾琏回来后却没有再回到偏院，而是不自觉从侧门入了正院，过向南大厅后来到了荣禧堂前。
贾政还在衙门里，未到散衙的时间，元春封贤德妃后的好处也随之而来，贾政近来就可以离开呆腻了的工部衙门，而去外派学正，这主要就是镀金之用，也算是给他一个立功升迁的机会。
贾琏驻足望着那荣禧堂的牌匾好一会儿，都看入了神。
直到有人经过时轻唤了一声，才让他反应过来，回头却见是贾母身边的大丫鬟鸳鸯。
这姑娘生得一张鹅蛋脸，脸上几点雀斑不减娇媚，贾琏见到她却突然又想到了自己那还在南镇抚司里被关押着的父亲。
要说在好色这点上，他们父子算是一脉相承，甚至贾赦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对鸳鸯早有垂涎之心，当然固然是有鸳鸯本就生得娇媚的原因在，更主要还是鸳鸯是贾母身边最得信任的丫鬟，贾赦不仅是想要人，还想要通过鸳鸯知道贾母的一些家私所在，好想办法据为己有。
他不仅要人，还要钱。
贾母偏心二房，贾琏原也觉得有些憋屈，只是如今再看那鸳鸯，就觉得对方似乎与自己一样，都是挣脱了束缚的笼中鸟。
鸳鸯察觉到贾琏的眼神，不觉有些好奇道：“琏二爷，怎么了？”
府中有两个二爷，是因为同样从贾珠那头算起，贾琏自然是荣府的老二，宝玉其实是老三。
不过宝玉是阖府心头的宝贝，所以又要另行计较了。
贾琏恍过神来，敷衍过去后立刻转移话题先问道：“鸳鸯姑娘，怎么跑到荣禧堂来了？”
荣禧堂和荣庆堂虽只是近乎一墙之隔，但这里毕竟是爷们儿的地方，就算鸳鸯是贾母身边的丫鬟，轻易也是不得从这边出入的。
鸳鸯连忙解释了一番，却原来是因为知道儿子要离开了，所谓儿行千里母担忧，贾母便让鸳鸯帮他备上了一些东西，到时候也好用上。
贾琏知道贾政原是不打算离京的，发生在这当口，多少有些为了避讳贾赦之事的原因。
而对于贾母的偏心，他也愈加有了深刻的认识。
另一边那个长子还在受牢狱之灾呢，就算南镇抚司他们不得其门而入，总也应该为其奔走一下，结果在李昭那边有消息之前，他们都始终没有动静，现在就更别说了。
虽说贾琏自己也是大哥不说二哥，但由贾赦、贾政的待遇不同，又联想到自身，不免有些兔死狐悲之感。
“对了，宝玉呢？”
贾琏也不晓得自己为何突然问起宝玉来，鸳鸯闻言也是愣了一下，然后就有些无奈地笑道：“宝二爷这两日总算安生了些，听说是栊翠庵的妙玉道姑开导了他。”
贾琏默默点了点头，似乎隐隐被那“宝二爷”刺痛了一下。
等别过鸳鸯等人，贾琏从荣禧堂后的穿堂进入了自家小院，却见柱儿正侯在门口，看到他来立刻眼前一亮，当即迎上来行礼。
贾琏随手一摆，问道：“你在这里等候我，有何事？”
“是奶奶说，过两日他要去城外水月庵为大老爷祈福，有些事情要找大爷先交代好。”
贾琏此时正烦心着呢，但这种事情却又不好说什么，便点点头道：“她现在何处，我去跟她说说。”
“是奶奶让小人在此等候，她在厅堂里等着大爷呢。”
贾琏一边走着，路上却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
那凤辣子到底在想些什么，这是不是太迫切了些，反正他是不相信她会为贾赦的事情祈福的，不买些爆竹来欢庆就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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