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明脑子飞快的转着，考虑招与不招哪个来得更痛快点。
对于赵正文提及的以五十人为单位的帮衬，他根本生不起一点侥幸的心思。
他不是怂，混社会的不说是把脑袋挂到裤腰带上吃饭，但受伤挨打在所难免，他不怕疼，不怕流血，自从吃上这碗饭起，就有这样的觉悟，做过最坏的打算。
但有耕耘就有收获，他不怕挨打流血是有前提的，那就是混得更好，更有名气。
干他们这一行的，就怕没有眼色，不然就成了光挨打的碎催，连地位也要一落千丈。
他咬咬牙，硬着头皮跟周扬道歉，“老板，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他想过把小弟推出来替他受过，大概也晓得似周扬的这样人物肯定不会跟小孩子一般见识，但理智告诉他，这么做不妥。
虽然这一趟是帮小弟架粱找场子，他顶多算帮凶，但把责任推到小弟身上，尤其还是毛都没长全的小孩子身上，就算这次躲过一劫，以后也没得混了，还不如光棍的认打认罚。
事情摆到明面，以对方的身份，很大概率不会和他一般见识。
赵正文的脸色立刻冷下来了，寒声问道，“啥情况？”
烂明无奈苦笑道，“文哥，是兄弟有眼不识泰山，惹到了这位老板。”
“你......”赵正文的话音戛然而止，显然被惊得够呛，他还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到底是年龄小着，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处理。
扭过头看着周扬，问道，“三哥，咋办？”
周扬拿眼神示意他，他才想起旁边还站着王爱红，“姐，我听你的。”
王爱红狠狠剜了赵正文一眼，她对赵正文几乎是当亲弟弟看的，早先是一个庄子里的，对方到了魔都的时候也一直跟着王卫红屁股后边绕，吃喝住不是在厂子就是在她家里。
“你现在威风了，等我回头不让我妈告诉兰香姐，看她到时候饶不饶得你。”
“姐，你别呀，大老远的就别让我姐担心了。”
王爱红被他的臭无赖作风气笑了，一把扯过他，说道，“别在外边胡混，也别什么人都交，你晓不晓得对方是什么人？”
赵正文揉着脑袋，嘟囔道，“姐，我跟他真不熟的，你也知道我的情况，厂子的事多着，哪天也离不开我的，我哪有时间出来鬼混。卫红大哥看得紧呢，你不信我，也该信卫红大哥吧？”
“少跟我打马虎眼，你知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当着我的面拦爱辉要钱，不对，是抢。你三哥给吓唬跑了，还晓得叫人回来报复，也幸亏倒霉的是我，要是换做别人，是不是就被他们得逞了。而且看他们明目张胆的模样，怎么也不像一回两回了。”
听清了原委，赵正文的脸色更难看了，爱辉让人欺负了，对方还是跟他有千丝万缕关系的熟人，他要是不划清界限摆明立场，甚至都不用给亲姐打小报告，葛树莲就能撕了他。
“过来！”他强忍着怒气在吼，小心翼翼的把墨镜别到衣领上。
烂明提心吊胆的的看着赵正文，心想躲不过这一遭了，丢人就丢人吧，还是让赵正文先撒气了再说。
磨磨蹭蹭的挪到赵正文身前，支支吾吾的开口道，“文哥。”
“你躲一边去，回头再跟你算账，把那几个小犊子整过来。”
烂明见赵正文不打算拿他开刀，悬着的心放下了，自信心也跟着膨胀，看了一眼脸色难看的赵正文，试探着说情道，“文哥，那几个小东西糊涂，回头我帮你教训，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哪知赵正文冷着脸呵斥道，“你要架粱子？你算什么东西？滚一边歇着去，不然别怪我不讲情面，让你从这一片混不下去。”
热脸贴了冷屁股，不尴尬是不可能的，但烂明也不敢有一点恼怒，只能继续陪着笑，嘴角抖着，一扭头朝那几个小东西招手。
那几个小屁孩早就被这样的场面吓傻了，形势变得太快，脑子都有点跟不上，明哥是自己叫来帮着找场子的，可场中似乎多了一个明哥都要阿谀谄媚的同龄人，最令人惊掉眼球的是，这个同龄人还对那一男一女毕恭毕敬。
就在这一愣神的功夫，烂明伸脚在领头的小孩大腿窝踹了一下，小孩腿一软，差点跪倒地上，接着不争气的哭开了，“明哥，你打我。”
“还哭？号丧呢！”第一脚只是做个赵正文看的，看见小弟不争气，烂明真下了狠劲儿，又是照着小孩大腿根子结结实实来了一脚，直接踹了个屁股墩儿。
力度之大，连周扬都听见一声从嗓子眼发出的闷哼，小孩的哭声都止住了，坐在地上连眼泪都忘了擦。
也只有这时候，才有了点小孩子的样，反应过来之后撒泼打滚哭爹喊妈，哪还有之前劫道要钱时一丁点的神气。
赵正文不耐烦的瞅了一眼，心道晦气。
烂明却不敢罢休，两步走过去提着小孩的衣服领子拎起来，扇了个清脆的巴掌，他气恼于自己小弟的不识眼色，哪怕有个认错的态度就能大事化小，这样的场面他见多了，大人物大多数时候不会跟他们太过计较，尤其是像这种正经的大人物。
“快点给人家道歉，要不我抽死你！”
都不用他抽，小孩已经哭得快抽过去了，满脸泪条子，狼狈极了，哭得撕心裂肺，一声压过一声。
周扬看着停下来指指点点的围观百姓，清清嗓子说道，“你叫烂明是吧。”
烂明立刻笑着答道，“老板您吩咐。”
“你也不用做戏了，演的太差劲儿，只要以后不欺负到我们头上，也懒得管你。不过还是奉劝你一句，这魔都很大，有实力的人多了去了，不管教好自己的小弟，莫名其妙受了牵连都不晓得，到那时候喊冤是没用的，晓得不？”
烂明松开小孩，点头哈腰道，“老板教训的是。”
“不是教训你，我只是告诉你一个基本事实，今天这个亏你吃定了，但我要让你知道为什么吃的亏。”他摆摆手，懒得跟对方纠缠，实在也是承受不住围观路人的目光。
这就是小孩子的优势，吃瓜群众又不晓得小孩做过什么，只相信自己看到的，大人欺负小孩就是不对，尤其小孩还哭得这么令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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