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0章 来了个下马威
听沈小荷说到缘分，如意夫人沉默了片刻。她家世也不怎么样，可皇上还不是一眼看中她，并不顾太后和先皇的反对，硬是把她带回了宫中。
当今皇上那时候还是太子，言行举止都被前朝和后宫盯着。纵然有无数的压力，却没有向现实妥协，哪怕是储君之位摇摇欲坠，他也不曾放弃。
大历国后宫设一后四妃，八嫔十二贵人，以及其他杂七杂八的位份。皇上惜她爱她，不愿委屈了她，所以特意在皇后之下四妃之上弄了个夫人出来，也算是给她一个交代。
虽然她的位份、宫殿和其他明面上的东西，通通比不上皇后，但实际上，皇上有多宠她，后宫之人皆清清楚楚。
那个时候，她没少被太后训。但每每受了委屈，皇上总会安慰她，甚至不惜和太后置气。
这是她的荣耀，是她的骄傲，皇后固然有了光荣的头衔又如何，还不是比不过她？太后即便是皇上的母亲又如何，还不是不敢把她怎么样？
可谁知，天道有轮回，那些年经历过的事情，如今也正在重演。他的儿子居然也走起了皇上的老路，宁可放弃优越的嫡女，也要选择沈小荷这么个野丫头。
如意夫人查清楚了，沈小荷是陆蕴庶子的女儿，算是陆家人。但她自己年轻时才情冠绝，是出了名的佳人，能够俘虏皇上，也不算奇怪。可沈小荷现在资质平庸，一无是处，怎么能跟当年的自己相提并论呢？
陆清姿见如意夫人在思考事情，明显在筹谋着什么，所以心里隐隐有些期待。
若是如意夫人坚决不准沈小荷嫁给炎哥哥，那么即便炎哥哥再怎么反抗，也是没意义的。
毕竟炎哥哥不是普通人，他有太多需要考量的地方了。依他那地位，绝对不可能为了区区一个沈小荷而和如意夫人生分了。
如意夫人继续前行，三人很快便来到了一座小小的湖心亭之中。
时值夏天，天气格外干燥闷热，来到这湖中亭后，沈小荷立刻感觉到一阵舒服的沁凉。
这湖中栽种了不少荷花，令人赏心悦目。放眼四望，有的荷花肆意怒放，像是张望不羁的活泼少女。有的荷花也半开半合，像是娇羞无限的邻家女孩。还有的则是淡粉色的小花苞，随时准备绽放。
如意夫人凭栏远眺，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年轻真好，真令人羡慕呀。”
陆清姿立刻说道：“夫人，你现在不正是年轻的时光吗，有什么好羡慕的？”
如意夫人呵呵一笑，“你就别嘲笑我了，我现在一把年纪，人老珠黄喽。”
“哪里？夫人你一点也不老，看起来就像大我三四岁一样，和我姐姐没差别，怎么会称得上人老珠黄呢？”陆清姿再度夸道。
沈小荷听不下去了，不可否认，如意夫人的确还年轻，有着同龄人没有的美貌。但若说大她们三四岁，这话就有些夸张了。
就算拍马屁，也要符合实际呀，如意夫人这相貌，看上去大她们十多岁，好吗？真是够虚伪。一个敢说，一个敢听，啧啧！
而如意夫人被陆清姿逗得咯咯直笑，一个“不小心”，手中的帕子就这么脱手了，继而轻飘飘地落在了这湖中。
“哎呀，我的手帕……”如意夫人反应过来后，立刻低声惊呼起来。
“这手帕是皇上送给我的真丝手帕，有着非比寻常的纪念意义，这可怎么办呀？”
沈小荷低头一看，那手帕暂时还浮在水面上，于是说道：“夫人别急，我们可以叫下人们过来打捞。”
陆清姿却道：“等他们过来后，这手帕就该沉底了。对了，小荷，你不是会游泳吗？要不你下去帮夫人捡一下？”
沈小荷没有看陆清姿，目光却落在如意夫人的脸上，对方也同样静默地看着自己。
沈小荷明白了，如意夫人这是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果真，婆媳关系是千百年来最难协调的关系。她现在还没进门，如意夫人便这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若是将来她和裴炎结婚了，恐怕有大把苦头等着吃呢。
啊不，照现在看来，恐怕她不能顺顺利利嫁给裴炎。以后的事那么长远，还是别想太多了。
“行，我去捡。”说出这句话后，沈小荷感觉莫名轻松了不少。她就看看，如意夫人后边还有什么大招在等着她。
既然如意夫人有心阻止她和裴炎在一起，那自己偏偏不为强权妥协。只要裴炎喜欢她，她就不退却。
沈小荷没有迟疑，答应了如意夫人后，便单脚跨过栏杆，以一种极其难看的姿势跃入水中。
不，或许不应该说“跃”，说“扑”更贴切。因为沈小荷那动作，犹如下水的大青蛙一样，还不是一般的难看。
轻松把如意夫人的手帕捡起来后，沈小荷把手帕递给如意夫人，然后拖着沉重的身子攀在栏杆上。
倒不是说沈小荷肥，而是这古人的衣服本来就厚重冗长，加上很吃水，所以一跳进湖里，沈小荷感觉整个人沉重了不少。
她双手拽着栏杆，右脚仍然踩在水中，左脚高高抬起，试图搭在栏杆之间的模板上。偏偏这栏杆不仅高，而且长了不少青苔，所以沈小荷左脚找不到受力点，根本上不去。
见沈小荷如此浪费不堪，陆清姿笑得前俯后仰，就差没敲锣打鼓了。而如意夫人虽然面上一片紧张，但眉眼中却隐隐有几分解气。
月华等人正站在岸边不远处，看到沈小荷跳水后，她焦心如焚，准备叫侍女过去帮忙，却被钱嬷嬷给拉住了。
“月华，别急，姑娘是炎公子的心上人，如意夫人就算再怎么样，也不会危害她的性命。”
月华隐隐带着哭腔，“可是……可是小姐现在泡在水中，上不了岸。”
钱嬷嬷淡淡说道：“别急，小六已经去紫宸宫了，炎公子应该很快就会到了。”
那边的沈小荷双手牢牢抓在栏杆上，左脚已经踩在栏杆之间的木板上。到底是农村妹子，身手敏捷，力气不小，爬上栏杆并不是什么难事。
她双手和左脚同时用力，然后整个人猛地向上发劲，踩在水里的右脚跟着也稳稳当当踩在木板上。
沈小荷不由得松了口气，这双脚着地的感觉就是好，够踏实呀。现在，她只要扶着栏杆，跨过去就行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出门忘记了烧香，还是老天就喜欢折腾她，就在她一只脚跨过栏杆，另一只脚还在栏杆外沿，她的耳畔突然传来一道清脆的“咔嚓”声。
伴随着栏杆的断裂，沈小荷再度坠入水中。
先前，她像只大青蛙一样，直接脸朝下扑入湖水中。现在呢，却是后背向下脸朝天倒了下去。
“你二大爷的仙人板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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