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着及膝深的细灰爬起来时,柏云懊恼不已。
不炸那么一下,兴许还好一点。
也幸好是掉在洞里。
外面那毛色油亮,通体金黄的狼,跟网上流传出来的,现身市一医院那狼几乎一模一样。
体型比老虎还大。
狼人?
是它把她掳过来的?
掳她干嘛?
柏云瞬间想到上百种可能。
不论什么可能,都不可能让它得逞。
她抬手抹了把眼睫上挡着视线的灰,定下心来研究现在的处境。
这洞深约五十米,直径两三米,椭圆形的洞壁如刀砍斧削。
经刚才那一炸,洞口缺了块,洞内破裂几处,却仍因为没有攀附处爬不出去。
倾泻下来的石渣混着黑灰堆了好高,看不出洞底原本什么模样。
多炸几次,把那洞口炸宽些,再把洞壁炸出个向外延伸的坡度来,就可以出去了。
柏云瞄着洞口扬起手并慢慢退后尽量靠着身后的洞壁,避免被将要掉落的石渣掩埋。
“哧溜——”
手里的链子还没出手,她就因背后的虚空跌倒灰堆。
翻起之后,她才发现背后的洞壁上,有个被灰土遮住的小洞。
岔道?
她赶紧刨啊刨。
还真是个通道。
直径近一米。
她匍匐着,试探着往里爬。
通道里面弯弯绕绕,却干燥光滑,触手有一种类似于深涧的阴凉冷洌之气。
不会是狼穴吧?
她停了下来。
就狼巢也比呆在那满是黑灰的破洞好!
她摸着手腕上的鬼珠给自己打打气,继续向前。
爬了差不多半小时,眼前豁然开朗。
她像个地鼠一样小心翼翼探出头。
外面是草坪。
草坪外是郁郁葱葱的树。
静谧安宁。
不但没狼,连飞鸟都没见一个。
她爬了出去。
正待直起身子,她眼珠忽然定住。
僵了一秒之后,她的视线顺着眼前那双黑色球鞋一点一点,缓缓向上。
笔直的长腿,闲闲插在裤袋的手……
对上那双狭长的,储满一言难尽神情的眼睛,她嘴角缓缓翘起。
林崖随性而优雅地垂眸看着她,橘色的阳光洒落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像给他镀了层金。
悬了多日的心终于落了地。
“怎么在这?”她问。
她头是黑的,脸蛋儿是黑的,衣服手脚都是黑的,就没心没肺咧开冲着他笑的嘴里的牙是白的。
林崖:“……”
柏云以为他也是被掳,只是不好意思承认,连忙转移了话题,“有没有见到一个,金色的,比老虎还大的狼?”
林崖点了头。
柏云瞬间紧绷,并警觉环顾四周。
林崖很无语:“这会儿不会出来。”
只这会儿?
“那它……”柏云舌尖有点打结,“它一般什么时候出现?”
想到会直接跟那么巨大的狼,不,狼人,对上,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不一定。”
那就随时都可能。
柏云长抽了口气。
草坪周围都是密密匝匝一望无际的树。
再远就是袅绕的云雾了。
看哪都像藏着狼。
她都有种被狼盯着的感觉了。
“别怕,”她对着他,虚张声势道,“它要出来,我们就把它炸死,吃肉!”
炸死。
还要吃肉。
林崖没忍住:“你好厉害哦。”
这语气怎么怪怪的。
柏云仰头看他。
他也看着她,麦色的,线条紧致流畅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她觉得应该给他点信心才是。
“我们有这个。”她冲他晃了晃手腕的链子,“那狼就算来一打,都不用怕。”
他退后一步,满脸嫌弃地打量她:“你想保持这个造型到什么时候?”
她瞥眼黑乎乎的手腕,慌忙缩起手背在身后。
脸上也不可能干净的。
她避开他视线,环顾左右:“哪有水?”
林崖默默地转过身,向前面的树林走去。
她这才注意到他身上的深灰休闲套装,清清爽爽,脚上的球鞋也干干净净的。
情况应该不会很差。
这儿至少不是很偏僻。
说不定晚上就能回家了。
她越想越雀跃。
在树林里穿行了一阵,柏云看到一片山岩。
林崖走过去按了一下石岩的某处。
那覆盖着泥土还长着青草的石头竟然缓缓裂开了。
还无声转动着,露出门那么大一个洞。
不,这根本就是一扇门。
石门。
里面暗暗沉沉的,看不清什么样。
林崖回头看她一眼,走了进去。
柏云好奇地跟了上去。
林崖又抬手在墙上一按。
石门关闭的同时,里面也蓦地亮起。
柏云“哇”出了声。
原木色的茶几,皮质的三人沙发,地面墙面都光滑平整,天花板也有约两人高。
这哪像洞穴啊,分明就一个低调奢华的客厅。
“这什么地方?”她很好奇。
“可以住的地方。”林崖继续往里走。
“卫生间在那儿。”
他抬眼给她示意之后,走进旁边一个屋子。
那屋子正中是一张铺着淡蓝色被褥的大床,床头一边一个原木色小柜子,靠墙还有个约两米高的三门衣柜。
林崖上前拉开衣柜门,取下几件衣物走过来,正要递给她,看了眼她的手又缩了回去,直接拿去了卫生间。
柏云摊手看了看黑乎乎的爪子,默默地跟在后面。
放好东西,他回头看着她,很不客气地说:“内衣是不可能有的。”
柏云“嗯”了声。
能让她把这一身灰土洗干净就很不错了,她哪敢有其他要求。
她反手关上门。
卫生间里干净整洁,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青草味。
跟他身上弥散的味道一致。
摁出沐浴露,她才恍然。
毛巾是新的,牙刷是新的,衣服也不像穿过的。
都穿上了,她才发觉有些不对。
他给的是一条短裤,一件白衬衣。
短裤还好,虽然宽大一点,穿在身上像九分裤一样,长短还蛮合适。
尴尬的是衬衣。
本来就没内衣穿,这白色的半透明衬衣套在身上,就跟没穿衣服一样。
于是,几分钟之后,林崖就看到一个扎着湿漉漉丸子头的小矮人儿双臂抱在胸前,怕冷似地瑟缩着走出来,可怜兮兮望着他。
“那个……”她有些难为情地避开他视线,“还有其他衣服么?”
林崖:“……”
他看着那件差不多垂到她膝盖的衬衣很无语。
这衬衣是修身的,已经是他所有衣服中最小的了。
“大点就大点呗。”他不以为然。
又不让你走秀,挑剔什么。
“不是大小的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
林崖皱起眉头,满眼问号。
柏云张了张嘴,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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