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欣默默跟在柏云后面回到寝室。
待她接了水“咕噜咕噜”一气喝下半杯之后，才觑着她的脸色小心问：“什么时候发觉不对的？”
“他露面的时候。”柏云侧脸看着她，“叫外卖，我请。”
“哦不急。”柏欣眨巴着眼睛，“你当时……不是一看见他就冲出去了吗？”
“是啊，怕他跑了再也找不着了。”
跑了。
找不着。
每一个字的意思都懂，连在一起怎么就不太懂？
柏欣又不敢多问。
“那天在步行街看到过他。”柏云主动解释，“他像看仇人一样，恨恨地看着我。”
那天，哪天？步行街……去西山前？
柏欣全速运转着大脑，以求快些把这事儿搞懂。
看仇人……恨……
“你哪有得罪过什么人？”柏欣终于发现问题所在。
“所以要逮住他问清楚。”
“他……刚也没说出什么来。”
“嗯，口风很紧，东拉西扯，一直打太极，气死我了！”
柏云“咕噜咕噜”又一气喝下半杯水。
柏欣忙说：“别喝了，我马上点外卖。”
她还从没见柏云这么生气过，一边划拉手机一边安慰她：“以后再看到他我们就报警就是。”
“那倒不必。”柏云若有所思，“那小孩儿看起来蛮单纯的，像是是被人当枪使了。”
还“那小孩儿”。
怎么就单纯了？
人家看你那眼神儿才像看小孩儿好吗？
“点好了？”柏云凑过来看。
“哦马上。”柏欣收回神游到外太空的思绪，划动手机屏幕问，“吃什么？”
柏云看她划出来水饺来，随口道：“就水饺吧。”
柏欣选定点了立即支付后问：“可能被谁当枪使？”
“管他是谁。”柏云一脸无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柏欣很想给她竖个大拇指。
快递只能送到一楼大厅。
接到送餐电话，懒懒摊坐在椅子上的柏欣望了眼对面那两个空空的床位，拨了刘微电话。
得知她正在回宿舍路上，柏欣便让她帮忙把外卖带上来。
“你们的外卖。”
刘微递过来时眼睛不停地在她俩身上梭巡。
跟她一起回来的几个隔壁宿舍同学也在门口磨蹭着朝里面偷瞄。
“刚才怎么回事啊？”刘微蹭着柏欣小声问。
“拒绝一个追求者呗。”
众目睽睽之下发生的事，柏欣知道瞒不住。
也没必要隐瞒。
聚在门口的同学都停止了动作。
刘微看了她们一眼，又说：“都送了七天花诶。”
“那又怎样？”柏欣知道还有人在听，故意大着声说，“我们家柏云可不是刷钱就行的，请他吃餐饭已经仁至义尽了。”
“他没吃，”靠门上的同学说，“你们走了之后他也走了。”
“他看起来好失落。”
“垂头丧气的。”
“都不知道他是哪个班的。”
几个同学七嘴八舌议论。
柏欣的好奇之心被勾起来：“有没看见他去了哪个方向？见什么人没有？”
“直接出校门了。”
“一个人走的，孤零零的，看上去还有一点可怜。”
柏欣：“活该！”
刘微：“吃饭前不都还好好的吗？”
“那是我们家柏云给他面子。”柏欣也打起了太极，“毕竟送了七天花是吧？又不能直接给他钱，就那么拒绝了还说我们欺负人家小孩。”
“他看上去比我们大。”
“心性不成熟也算小孩儿嘛，送花，还连送七天，一看就是中学生才做得出来的事。”
“那叫浪漫。”
“纯情。”
“有品。”
同学们七嘴八舌。
“看什么呢？”
门口的同学立即闪开。
林玥走了进来。
“干什么？”她扫视着她们。
有同学朝坐在电脑桌前一边吃饭一边玩手机的柏云努努嘴。
“哦。”林玥走到她面前，“饺子？不约会去了嘛，没吃饱回来加餐？”
门口几个同学面面相觑，刘微也不敢接茬儿。
柏云看了她一眼，又若无其事地低头咬了一口饺子。
“约个会怎么了？”柏欣有些不爽，“哪一条校规规定了只准谈恋爱，不准约会？”
“不是不是，”林玥居然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觉得那男生还蛮帅的，看起来也很痴情的样子，他们应该约会的很愉快才对。”
“是啊是啊，”刘微赶紧说，“我也觉得那男生还行。“
“何止还行，算得上校草级别好吗？”
“五官还有点像林崖。”
门口那几个本来都打算走了的同学退回来，热烈地发表着自己的意见。
听到最后一句，林玥立即怼了回去：“哪像林崖？别一看到好看的就跟我们林崖比。”
“好看的人都是相似的嘛。”
大家嘻嘻地笑起来。
林玥的表现让柏欣有一点意外。
——恋爱真能改变一个人？
“光好看有什么用？”柏欣放下了戒备，“要有内涵才行啊。”
林玥：“都还没接触怎么知道他没内涵？”
“是啊是啊。”
“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不像没内涵的人。”
“很阳光的。”
其他同学跟着附和。
柏云转过身来，面无表情看着她们：“要不要买个西瓜让你们边啃边聊？”
聚在门口的同学灰溜溜的散了。
“她们也是关心你。”林玥偷瞄她的脸色，“优质资源不多。”
“不需要。”
柏云木着脸塞上耳机，点开一个视频边看边继续吃她的饺子。
林玥走上阳台，双手把着栏杆。
对面是另一幢女生楼，阳台上晾有各种颜色的衣服。
阳光仍明媚，照在身上却没了炽烈的感觉。
透过楼与楼之间的间隙吹过来的微风，也带着丝丝凉意。
她回头看着托着外卖盒子，狼吞虎咽吃着饺子的柏欣。
她是柏云唯一的朋友，最信任的人。
只要能搞定她，就能事半功倍。
可惜这人是柏云的忠犬，不好收买。
察觉到她视线，柏欣望了过来。
林玥使个眼色把她叫了出去。
“究竟怎么回事？”她瞥了眼柏云，压低声音问她。
柏欣含着饺子，两腮鼓鼓。
嚼了半天，她才语焉不详地说：“性格不合吧。”
“刚认识怎么就性感不合了？”
柏欣正想着该怎么回答，兜里的手机就响了。
“庆文——？”
她背靠着阳台栏杆，笑靥如花。
“明天？”
“没什么事吧？”
“哦，行，不说不说。”
看她喜滋滋地收起手机，林玥问：“男朋友？”
“不是不是。”柏欣连忙撇清。
见她含笑瞄着柏云，林玥有些吃惊：“她男朋友？”
“现在还不是。”柏欣小声叮嘱道，“千万别说出去哦，他想给她一个惊喜。”
“什么惊喜？”
柏欣笑得意味深长：“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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