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生死相依
第四十九节重玉被擒（下）
被山海盟横插一脚也无大碍，她的计划着实周详，混元珠便是这个复仇计划中的后招。倘若玉清宫侥幸未灭，那么幸存的人必然会遴选出新的掌门带领他们东山再起，而这一代有资历、有能力足以接任玉清宫掌门之位的弟子，只有屈指可数的那几人。这几人，她若南卉都了如指掌，只要再设计将他们诛杀，玉清宫不说彻底毁灭，至少六十年内不可能恢复元气。
于是她便以掌门信物混元珠引新任掌门下山，再故意泄露自己的行踪，将或是他重玉或是重峦引入包围圈，一举歼灭。如此大仇得报，大功告成。
“玉清宫与你族人的旧怨已是定局，如今又结下新仇。既无意消解，便出招吧。”重玉淡淡地开口，长剑出鞘，篆刻于剑身之上的“秋水”二字篆文，宛若霖霖秋波，清风拂面。
若南卉一眼看去竟被那秋水剑反射的晨光晃了眼睛。秋水剑，“秋水时至，百川灌河。泾流之大，两涘渚崖之间，不辩牛马。天下之水，莫大于海，万川归之，不知何时止而不盈；尾闾泄之，不知何时止而不虚。春秋不变，水旱不知。”故所谓秋水，汪洋恣肆而行云流水。
若按修行方法、地域差别、擅长领域来分，玄门道家门派众多相互之间的泾渭分明。当下的玄门道家实际可分南北两宗，南宗多为清修一派，北宗多为苦修一派。不同的道门采用不同的修行方法，也有着不同的擅长领域，有的擅长丹药，有的精研符箓，有的则以剑修为长，像昆仑玉清宫乃至昆仑三千道门，多以医术、丹药见长；像叶文茵聂书城的原师门武夷山无邪道人，追根溯源系出道家南宗清修一派，主修的是原本是符箓法术，叶文茵的剑术并非在武夷山大成；像凌霄凌云的师门青城山全真观隶属道家北宗苦修一派，以剑修为长。
玉清宫虽非剑修门派，但门下弟子也是需要日常习武强身健体，守卫门派的，只不过相对而言武功修为远不及专攻剑修的门派。在剑修一门，望舒羲和为天下神兵，而秋水则是神兵之外的修真名剑，实际也是来自传说中的中原道门剑术大家，多年前，归玄道长南下中原与至亲道友坐而论道，受赠此剑，从此名剑秋水隐世不出，镇于昆仑之巅。
“在玉清宫待了十七年，从未见过你真正的佩剑，原来竟是秋水。归玄师伯，当真是宠你啊。”若南卉眯了眯眼，毫不掩饰眼中羡慕与嫉妒。“上！”若南卉勾勾手，围在四周的喽啰一拥而上。
话说另一边，聂书城等人在鄯善城内等待接应重玉。聂书城总觉心绪不宁，回想这一路上，追踪、破案、寻人、潜入，到此刻约见若南卉。虽然一路艰险，但其实并无太大波澜，总体还是顺畅的。倘若那若南卉与重玉师妹重灵实为一人，那么这昆仑道门的灭顶之灾，恐怕就是这位重灵道长一手操办，她为何如此其中缘由不得而知。但这能操纵猛兽的若南族、这在西域影响力颇大的萨满教、这里应外合筹谋已久的计划、这被多方势力追逐的混元宝珠......其中关节恐怕没有那么简单。重玉何等身份，昆仑第一道门现今的掌门，而混元珠为玉清宫掌门信物......
“不行！赶紧出城！”聂书城骤然起身。
“盟主，重玉掌门不是说......”
“我们恐怕中计了。事情有变，重玉掌门有难，我们要赶紧与他会合！”话音未落，据点外已然传来交战之声，聂书城皱了皱眉。
一番激战在所难免。山海盟这边人数虽不多，但武功高于这些寻常萨满教教徒，虽然被鄯善城陌生的地形所影响多耗了些时间，到底还是顺利脱困。西域边塞，城门侍卫也不好多管闲事，并未阻拦众人出城。西域小国众多，教派复杂，只要影响不是太大，没有波及到统治者，没有影响城镇正常管理，西域王室通常是放任各教派之间争斗，以达到让他们相互制衡的目的。
聂书城等人一路赶往城外重玉与若南卉约见之地，却见重玉被大群黑衣人围斗其中，单膝跪地，垂首喘息。他一身素袍满是血痕，发冠因为激烈的打斗都歪斜了两分，几缕青丝自然散落垂下，冬日寒风一吹，更添几分凄凉孤勇之感。他的周围，遍是被击杀的黑衣人或是被他重创的黑衣人。
“能撑到现在，的确不易。我们高高在上的重掌门何苦如此，你若束手就擒，我便暂且饶你一命。”若南卉看着遍体鳞伤已然力竭的重玉，“大发慈悲”开口到。
重玉微咳几声，拄着剑缓缓站起，轻轻拭去嘴角的鲜血，面上眼中毫无波澜，淡淡道：“继续吧。”
“负隅顽抗，冥顽不灵！那便如你心意吧！”若南卉挥手，黑衣人又群起而攻之。
“啊，不，师叔！”身边的道童见状，毫不犹豫拔出长剑冲上前去。若南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立刻分拨一批人前来阻拦。山海盟门人与黑衣人迅速交上手，双方激烈火拼。
这些黑衣人的武功明显比之前城内的普通萨满教教徒要高，对付起来也比之前要棘手。聂书城仔细观察黑衣人的出招路数，越看越感到有些眼熟。
双方人马战作一团，宏阳持九珠刃冲在最前方。聂书城在宏盛的掩护下突破包围，直奔远处被围困的重玉而去。小道童趁乱也艰难地突破了人群，然而还未靠近，便听得一声惨叫，重玉蓦然侧首，只见那趁乱突出重围的小道童却被黑衣人发现，一刀自他身后砍过，当下了结了性命。
重玉已然力竭脱力，见此状面上又添了几分悲戚。此时，一旁黑衣人见他分心，互相交换眼神，毫不犹豫一刀砍了过来，待重玉察觉到他们的动作急忙回手格挡，但多人同时出手，重玉腹背受敌，双拳难敌四手，怎么也是必死之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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