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家几个孩子呢?怎么不见人影?”
“刚哄睡下了。”陈小兰拿过一个装着木炭的簸箕,往盆里添了点,顺带用嘴巴吹了几下,原本快要灭掉的碳立马燃起来。
“你来的正是时候,我正要煮点糯米酒吃,你也尝尝。”
糯米酒?
糯米酒是酒吗?
“我只是来这里转转,找你说说话,不用做我的那份。”
“来了就是客人。我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招待你。一碗糯米酒你也不愿意喝,那就是不给我面子。必须得喝,等着。”
语毕,陈小兰搓搓手起身,拿了一个干净碗进一旁黑漆麻乌的小屋子里,很快舀出一碗类似粥的东西。
不过,余溪确实闻到酒的香味。
陈小兰在厨房忙活,余溪不好意思坐着,也跟进厨房看她忙活。
陈小兰往锅里放了三碗冷水,烧的快开锅时,放入一坨已经有酒味的糯米伴着姜沫,并且还敲碎一个鸡蛋放进去捞匀。
不到半个小时的功夫,两碗冒着热气的糯米酒便出锅了。
“来,喝一碗下肚,整个人身子就暖了。”
陈小兰盛情难却,余溪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她接过陈小兰递来的碗,喝了一口,“嗯,这闻着有酒味,吃起来确是甜的,还挺好喝的哎。”
余溪的表情骗不了人,陈小兰高兴地笑起来:“是嘛?好吃你就多吃点,锅里还有呢。要不要再给你盛一些?”
“别别别,不用了,不用了,我喝这一碗就够了,给孩子也留一点吧。”余溪扫一眼周围,没看见男主人身影:“你丈夫呢?我来这么久,怎么没看见他?”
“他进山里打猎去了,有时一进去要好几天呢。”
“噢,打猎去了。”余溪原本还以为能见见这个让陈小兰生几个孩子的男人长什么样,结果落了场空。
之后,余溪便跟陈小兰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了一下午,快到傍晚时,余溪要走,陈小兰还想留下她一同吃个晚饭。
余溪实在不好意思,便回绝了。
她回到家里,程野竟然已经早到家。这会子黄连弟正在厨房忙着,余溪被程野看着走进家门,开口问:“下午去哪了?”
这话什么意思?
余溪愣了一下,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心里仿佛像扎了一根刺一样,浑身上下不舒坦。
她收起不悦,冷冷笑道:“出去玩了。你有意见?”
男人眸光暗了几分,一句话也没说:“……”
余溪高高兴兴走进屋子,没把他放在眼里。
夜里,一家人坐在饭桌上吃饭,除了时不时迎合奶奶和程毅叔叔几句话,其余全程只夹饭菜,没开口说话。
程枫夹在程野和余溪中间,察觉到不对劲,故意说了好几个笑话逗大家,身边两人也没啥反应。
他真是如芒在背。
晚饭过后,程野一个人站在院子门口,静静待着,只留下个背影。
“哥,我有点事情想跟你说。”
程野看着一向调皮捣蛋的程枫突然认真起来,“说吧,又犯什么错了?”
程枫无语,“我没犯错,我说的不是这个事情。”
“你找我还能有什么好事?哪儿凉快哪儿呆着。”程野慵懒地靠着木门,两手环胸,幽深的眼眸眺望远方。
他看了一会,身旁的小屁孩依旧站在原地,气呼呼地靠着自己。
“又怎么了?”
程枫气的捶跺一下脚,“我不是说我的事情,我是说我嫂子,你娘子。”
程野听到娘子两个字,收回视线,多了几分耐心:“说她干什么?”
“你答应我别生气啊。”
“说。”
程枫回头看一眼,确认没人在身后,方才开口说:“今天早上,嫂子被我娘骂了一顿。”
程野斜眼,望着程枫:“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什么你娘骂人?”
“就是就是嫂子把昨日前日剩下的菜扔了,我娘知道后就骂嫂子不知节制,随意浪费。我娘还说……”
程野目光如炬,“她还说什么了?”
“我娘还说嫂子家里穷酸,还一点不知节制……”
程枫见程野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忙拉着他哥的手,劝道:“哥,我娘的臭脾气你也是知道的,你别跟我娘一般见识啊。我就是看着嫂子一个人在咱们家孤苦伶仃的可怜的很,你多安慰安慰她,别冲她发脾气。”
晚上,程野回到房间,看见余溪躺在床上,头对着床外,两条腿抬起撑在墙壁上,不知道在干什么。
余溪听见脚步声,赶紧撤下腿,睡到自己的位置上。
程野掀开被子,躺上床,问她:“你刚才在做什么?”
“瘦腿啊。”余溪脱口而出,才意识到不妥。她偏过脑袋看一眼疑惑的程野,解释道:“这是女人家的事情,跟你一个大老爷们没关系,你问了也白问。”
程野还没问出口的话掐在喉咙里,像被泼一盆冷水一般,兴致全无。
过了一阵,程野觉得发闷,随口一问:“今天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
余溪总觉得他暗有所指,“什么事情?”
“婶婶说你那件事。”
“谁告诉你的?奶奶?婶婶?还是程枫?”
余溪撑起手肘,乌黑柔顺的头发顺着肩膀垂下来,脸颊一侧铺上一层昏黄的柔光。
程野瞧了一眼,移开目光,换个舒服的姿势:“程枫告诉我的。”
程枫?
他为什么要跟程野说这些事情?
余溪眨了眨眼睛,先前还觉得这个小朋友虽然有些调皮捣蛋,但一看到他可爱又有些稚气的长相,再大的怒火都消了。
可是程枫竟然把她发生的事情都告诉程野,那不就等于跟个监控一样,就算程野不在家,程枫也能把她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告诉程野。
余溪觉得自己应该留个心眼,敷衍地哦一声,蒙上被子准备睡觉,忽然又听见他说:“婶婶的娘家也跟你们家一样,家境不是很好,所以在生活习性上节制一些。”
然后呢?
她就得谦让着黄连弟?
余溪冷冷一笑,“你不用说了,以后她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你放心,我不会跟她起冲突的。”
爱怎么样怎么样。
她不想管了。
做一条咸鱼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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