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时分。
陈家玻璃厂。
“爷爷，不好了，炉子漏了！”
陈玉露冲到老爷子面前，眼眶通红地汇报。
“什么！”
老爷子霍然起身，一个踉跄。
这次热修作业全家跟踪，无比重视，按照专家评估，他们家炉子还能用个两三年。
现在突然漏料，一定是作业失误。
“说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老爷子忍不住吼道。
他年轻的时候就在玻璃厂干过，干了十几年，遇到过太多事情，知道事态的严重性。
“大伯找的外包公司，业务不熟练，把炉底打透了。”
轰！
听到这话，老爷子直接如遭雷击。
五百吨的窑炉，里面全都是沸腾的玻璃溶液，跟岩浆一模一样。
那是怎样的环境！
那是多大的压力！
现在有了一个宣泄口，结果可想而知。
“最新情况。”
“我问下。”
陈玉露急忙打电话。
可是，老爷子的座机响了。
他忙不迭接通，里面传出陈国的哭声，“爸，完了，全完了。”
“说清楚！”老爷子怒吼。
“炉底缺口越来越大，消防水根本堵不住。”
“下面料斗够不够用，转运是不是不及时，有没有人员受伤？”老爷子一连问了三个问题。
“没有受伤，但是……”
“但是什么？”
“三个外协，死了两个。”
轰！
这一次，老爷子感到五雷轰顶，身子摇摇欲坠。
“爷爷。”陈玉露赶忙扶住。
“完了，全完了！”老爷子目光呆滞喃喃自语。
“爸现在咋办啊？”
陈国在那头哭喊，“缺口越来越大，玻璃液根本没法接，已经包围了窑炉立柱，万一万一……”
“疏散人员，通知消防部门！”
“还有，救护部门！”
“还有，调查部门！”
“还有……”
等许金风赶到，只见整座工厂烟雾弥漫，如同末日。
那是消防水滋在玻璃溶液上气化造成的。
“老公，工厂完了，陈家完了！”
陈玉露在他怀里嘤嘤而泣。
“怎么会这样！”
“唉——”陈玉露哀叹一声，简要的解释一番，然后说道：“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料出的差不多了，炉体还不至于坍塌，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可要命的是，有人员伤亡啊！”
“如此重大的生产安全事故，必然要面临巨额的罚款，至于人员伤亡，还会出现巨额赔偿。”
许金风沉默的点点头，“你也别急，等结果吧！”
有关部门效率极高，调查结果当天就出来了。
操作不规范，外包公司根本没有资质，外包协议都没签署。
陈家面前摆着两千万的罚款，两千万的赔偿。
如果交不出钱，法人就要服刑。
工厂也被查封了。
全部陈家人坐在一起，如丧考妣。
尤其是主要责任人，同时也是工厂法人的陈国，低着头，恨不能将脑袋扎进裤裆里。
嘭！
老爷子陈泰一拍桌子，“陈国，这件事，你应该负全责！”
“爸，我错了。”
“一句错了，能挽回什么！”
“这么大的人了，瞧瞧你做的事情！”
“是你硬生生让陈家万劫不复。”
“我……我也是想给工厂节约开支啊！”陈国弱弱地辩解。
“这么说你还是好心了？”
老爷子反唇相讥：“如果你找的是正规外包公司，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如果你把合同做的规范，责任明确，咱们也不用背负两条人命！”
老爷子吼声落下，老泪纵横，“辛辛苦苦几十年，一朝回到噗——”
一口鲜血喷出，身子直挺挺倒下。
许金风眼疾手快，尽管离得较远，一个箭步上前，就及时抱住了老爷子。
“老头子！”
“爷爷！”
“爸！”
“……”
一家人扑到了跟前。
“老公，爷爷怎么样？”陈玉露哭着问道。
许金风松开按在老爷子脉门上的手，面色凝重，“爷爷情况很差，必须立刻送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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