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辰心里一惊，这个时候他冒雨来访，可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转过身，就见沁雪急慌慌的进来说：“娘娘，小胤子求见，说是有重要的事情回禀。”
清辰还未来的及开口，便听见一声炸雷响彻天地间，震的她的手微微抖了一下，连心都慌了几分。
无非就是瑢儿的丧事，小胤子是内务府总管，行事向来沉稳，能让他等不及天亮的跑到栖凤宫来，必是发生了大事。
清辰稳了稳心神，吩咐道：“快传。”
“是。”沁雪转身而去，清辰深吸了口气，出了内室到西暖阁坐了，接着便见小胤子浑身透湿的走了进来。
因着是夏天，他穿的单薄，那衣衫被雨水淋湿，都紧紧的贴在身上，站在那儿不过片刻的功夫，衣衫上的水低落下来，已经在脚下积了好大一滩。
小胤子跪道：“奴才参见皇后娘娘，娘娘金安。”
烛光打在他的脸上，大概是因着寒凉的缘故，他的脸色微微有些发白，清辰吩咐道：“起来吧，不必多礼。”
然后又吩咐沁雪说：“去给小胤子端碗热姜汤来。”
见沁雪打帘子出去了，清辰才问：“这个时候着急忙慌的过来，出了什么事？”
小胤子脸上闪过几许动容之色，皇后娘娘心地善良，还跟在隐凤轩的时候一样，不管经历多少人情冷暖，还是肯处处为人着想，这个时候还怕他会着凉，能赏他一碗姜汤，不为别的，只为这一份体贴，小胤子也愿意死心塌地的跟着她。
他深吸了口气，低声回道：“娘娘，今晚因着是五殿下丧事的第一晚，奴才怕底下人准备不妥出了岔子，便亲自在安泰殿守着。适才，守夜的小太监换班的时候，大殿里没什么人，奴才见贺常在宫里的常富在灵前哭的伤心，便以为他是悔恨自己失职，没有照看好五殿下，才会如此悲痛难当。奴才不忍，正想过去劝他两句，谁知却听到一个……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清辰目光忽闪了一下，问：“你听到了什么？”
小胤子眉头紧皱，低声道：“奴才听到他管五殿下叫侄子……说自己失职，没有保护好他，无法跟自己的列祖列宗交代，还说……”
“还说什么！”清辰的手下意识的握紧了桌角，指甲“咔嚓”一声齐齐折断两根却毫不自知，大概是因为太用力的缘故，骨节都有些发白了。
这一刻，她只觉得自己胸口窒闷的难受，甚至有些莫名的紧张。
小胤子抬眸看了眼她急迫的神情，忙道：“还说……他们这一脉本就人丁单薄，本想指望着五殿下能守住这滔天的富贵，也算是光宗耀祖了，以后为他们的家族开枝散叶儿孙昌盛，那他和兄长提着脑袋做的事情也值了，谁知天不遂人愿……”
沁雪捧着热热的姜汤进来，听到这番话，手里的白瓷碗“啪”的一声落在地上，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
清辰诧异的望着她，问：“你怎么了？”
这一刻其实不只是沁雪觉得心惊，连清辰也是说不出的震惊，只是她在努力的克制着，不像沁雪这样失态罢了。
沁雪嘴角抖了两下，脸色苍白的说：“娘娘，奴婢和常富是同乡，知道他有个双胞胎的哥哥叫常宁，莫非五殿下是常宁的儿子吗？”
清辰适才心里乱糟糟的，还未来得及理一理头绪，听沁雪这样说，她瞬间惊呆了，如果瑢儿是常宁的孩子，那么莫非当初是常宁冒充常富入宫，和贺常在做了苟且之事吗？若真是如此，那也太荒唐了些！
定了定神，清辰不敢置信般又问了一句，“此事非同小可，你真的听真切了吗？这事可半点也错不得！”
小胤子躬身道：“娘娘，奴才听的真真切切，正因为事关重大，奴才才不敢耽搁，立刻就赶过来回禀娘娘。”
清辰想了想说：“此事若是牵扯到常宁，那就必须知道他人在哪里，至少要先拿住他才能说别的。”
沁雪忙道：“奴婢知道他在哪里，常宁之前虽不长进，可好歹还算安分，自从他母亲去世后，他就来了京城谋生，后来认识了些不三不四的人，经常出入赌馆成了个赌徒，现在混的人不人鬼不鬼的，上个月常富还问奴婢借过银子，说是给他哥哥还赌债。”
清辰细细思量了一番，吩咐小胤子说：“常富那边你且不用管他，只当什么都不知道，天亮后你就带人出去寻找常宁，然后将他时常交往的一些人也一并押进宫来秘密审讯，此事要做的隐秘些，千万不能走漏了风声。要先撬开常宁的嘴，我们才能有证据去向贺常在问罪。”
小胤子忙道：“是，奴才知道了，只是……娘娘，五殿下已经过世了，且人一死，就无法再滴血认亲，就算常宁招认了，若是见了贺常在他再反悔不认账可怎么办？”
小胤子担心的事情，清辰其实心里也没底，这个年代又没有DNA鉴定，人死后血液凝固，滴血认亲也是件难事，想要判定瑢儿到底是谁的孩子，还真是不容易。
可眼下最重要的是常宁的供词，清辰吩咐小胤子说：“只要我们确定了瑢儿的生父是谁，其他的事情总有办法的，你且去办你的差事，记住，常宁带进宫来之后，要和他的那些狐朋狗友分开来秘密审讯，先得到口供再说。”
小胤子忙应着，“是，娘娘若是没有其他吩咐，奴才就先告退了。”
清辰点了点头，“你去吧，小心行事。”
小胤子走后，沁雪小声的问：“娘娘，要不要奴婢去把顾太医请来？也好请他帮娘娘想想办法。”
清辰想了想说：“不着急，若这会子就派人去太医院找顾太医，必然会让人起疑，等天亮后你再去找他，就说请他来给公主请平安脉就是了。”
沁雪见她整夜未眠，蹲下身子收拾了地上的碎片，轻声劝道：“娘娘，小厨房里炖了些人参燕窝粥，奴婢去给娘娘端些来，娘娘多少用些吧？天亮之后，还有许多事情等着娘娘去处理，娘娘可得撑着些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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