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苏素锦所想，顾觉昭在选择这些衣服的时候确实花费了不少功夫。
他对时尚圈不怎么关心，也没时间关心，在呈上来一大堆图片中只能凭借着第一直觉和观感选择。
但顾觉昭到底是直男视角，对于女性的喜好，确实不是很懂。
而且大多衣服都是欧美人设计，风格纵使时尚，但穿在苏素锦的身上，总是觉得违和。
也不是苏素锦身材的原因。
或许和她的长相有关系。
苏素锦的五官不像欧洲人的开阔深邃，量感小，不施粉黛时白净寡淡，宛如一缕碧波春水。但一旦上了妆，精致度直线上升，又格外惊艳。
得到二三十套衣服全被淘汰的消息后，顾觉昭不烦躁是不可能的。
毕竟也是他一套一套抽时间亲自选的。
在开会的间隙，顾觉昭捏了捏眉头，皱眉问，“一套都不行？不都是高级设计师的作品吗？”
前来汇报的服装师神色也相当凝重，生怕惹顾觉昭一点不高兴，但事实就是如此，她也无法隐瞒。
“是……是的，夫人穿上，都不是很合适。现在距离商会只有三天，如果再去从别处调货，我怕来不及。”
听完叙述，顾觉昭拉了下脸，抿了一口咖啡。
实际上，他明白，那些衣服明眼人一看就很昂贵，到不是掉不掉价的关系，顾觉昭只是想达到最好的效果。
既然是第一次在商会露面，就必须让苏素锦，成为在场所有人艳羡的对象。
他咽下咖啡，眸中没有怒气，只有想把事情办好的决心，“那还有其他的办法吗？比如，国内的。”
顾觉昭反常的又多解释一句，“不局限于国外。中国的，也很好。”
受他的启发，服装师摸了摸头，恍然大悟，“照您这么说的话，国内也有几个牌子，款式、面料都很好。我这就给您联系，三天的话，应该来得及。”
顾觉昭一直十指交叉，似在思考什么，末了，他问服装师，“有夫人试那些衣服的照片吗？”
服装师赶忙应下，“有，有的，我都拍了下来。”
说着，她就掏出平板给顾觉昭展示相应的图片。
确实和服装师说的一样，衣服华贵，但穿在苏素锦的身上，总像少了些什么。
尤其是苏素锦还没有化妆。
她面无表情地直视着镜头，肤色白到像一张纸，没有血色感，脆弱，又易碎。
像是绵绵的春雨。
但顾觉昭知道，苏素锦这场春雨，看起来细润无声，实际上是根根银针。
柔起来是碧波荡漾，狠起来是空谷幽兰。
所以，按照苏素锦的气质，大胆的性感确实不适合。
顾觉昭突然想起她的腰来。
盈盈一握。
好几次，他随手一揽，就将她整个拥在了怀里。
苏素锦的性感是内敛的，不易展露的，却又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像是被埋藏于地底的珍宝。
挖出来那刻，哗然一片。
顾觉昭就这么来回翻弄着图片，在浏览了全部后，低吟片刻，蓦然想起了一种服饰。
他抬眸，问服装师，“三天，定制一件旗袍，来得及吗？”
服装师也没想到顾觉昭能问出这个问题，本就紧张的她越发坑坑巴巴，“三天的话，真的太赶了。平时，一件高级定制的旗袍，工期少则一个月，多得上几年都有。按照顾总要求的质量，三天……是万万不可能的！”
顾觉昭吸了一口气。
不知怎么，他只觉得这世上，唯有旗袍能彰显出苏素锦的气质。
翻阅图片的时候，顾觉昭似乎可以看见，苏素锦已经穿上了那件经手工缝纫，布满大片精致刺绣的淡绿色旗袍。
当灯光打到苏素锦的身上的时候，她就是一棵绿色的藤蔓。
却不依附于任何树干。
毫无疑问，她是极美的。
美到顾觉昭不自觉吸了一口气。
无论如何，他一定要让苏素锦穿上这衣裳。
“如果不走定制，走成品，有可能吗？”
服装师面露难色，“这……也不是不可能，但……旗袍，还是定制的好。每个人的身形，体重，以及细节方面都是不一样的，如果不修改至恰到好处，效果可能会不好……”
说完这些话，办公室陷入了一种沉默的气氛之中。
顾觉昭正在思考。
与其说是思考，不如说是接受现实。
按照服装师的话，三天要一件独属于苏素锦的旗袍，确实不太可能。
他也不是不讲理的人，知道这会让人很是为难。
所以，顾觉昭在竭尽所能想有没有替代的方案。
世上衣服那么多，就找不出一件适合苏素锦的？
不可能。
可现下，不管怎么想，脑子里似乎都只有那一个画面。
那就是，苏素锦穿着淡绿色旗袍的模样。
更改不得。
这让顾觉昭很是头疼。
以至于服装师都看穿了他的心中所想。
在服装师心里，她非常意外顾觉昭能想到苏素锦适合穿旗袍。
毕竟这是她的专业范畴，都没感知到这一点。
细细分析之后，她也认为，旗袍是最适合苏素锦的衣物。
无论是从身材，长相，还是气质方面，苏素锦都有种东方的韵味。
她越发佩服起顾觉昭来。
得以启发，服装师想起前不久她去S城那边参加的一个展览，就是关于刺绣的。里面有一件衣服，说是某大师的封针之作，耗时数年，可以算得上是镇展之宝。
浏览时，她就对此惊叹不已。
那件旗袍被穿在玻璃展柜的塑料模特上，灯光照在上面，或许是用了特制线材的原因，竟有细小的耀眼闪光。
不同于宝石的刺眼，也不同于黄金的华贵。
那是属于手工匠人的独特光辉。
服装师在那站了许久，也震撼了许久。
想到这，她突然觉得，那件衣服兴许就是顾觉昭所畅想的。
服装师将自己知晓的全部告知。
但毕竟是镇展之宝，又是封针之作，价格可以想见的昂贵。
或许对于顾觉昭来说，价格不是问题，可又无法保证大师会售卖于人。
纵使真正到手了，也不知到底合不合乎苏素锦的身材。
顾觉昭安静听完服装师的讲述后，未加思索，就立即回了一句。
“那我亲自去S城一趟。至于成不成功，暂不考虑。此外，你做好备选方案，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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