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陶，咱们要不一起试试做那两样小吃怎么样？”对方开门见山道。
老陶揣着明白装糊涂：“那是小吃？”
“就算不是，卖出去也就是了。”
“还不知道好不好吃呢？”
“闻着那味我觉得味道不会差，说真的，现在肯定很多人都在琢磨着卖这两样小吃，关键看大家手里有没有本钱去买油和调料。”
老陶笑道：“现在谁手里还有钱，不都被司徒骁那王八羔子给扒走了吗？”
老点摇头：“老陶，这你可就不厚道了，你儿子现在在军营当兵应该早发了工钱了，也肯定早寄给你了吧。”
老陶也道：“你既然说起，那我也不瞒你了，我们夫妻俩不打算跟人合伙做买卖了。”
老点不解：“为什么？咱们各自出一份把本钱凑出来不好吗？你要自己去卖，你也赚不了多少啊？”
老陶：“我没打算去摆摊卖小吃，现在僧多肉少，生意不好做，我想攒点钱，后头看看还有什么别的可以谋生。这走街串巷的活可不轻松，我们这几把老骨头，怎么拼得过那些年轻人招人喜欢。”
见老陶是真不愿意去做这个买卖，老点也叹了口气，他也正是因为僧多肉少，想着早点摆上摊子，也能比别人早赚上几分钱。
老陶还有儿子可以指望，所以做不做都有选择的余地，他就没这么好运了，家里只有一个好吃懒做的婆娘，全依赖着他赚钱养家。
“老陶，你再考虑考虑。”
“我是真不愿意，老点你还是回去吧，与其现在去赚那赚不赚得到都难说的钱，我还不如在青龙山种地，至少种出来的粮食是实打实的，家里人多赔不起，没有把握的事我真的不敢做。”老陶一脸诚恳地道。
老点被这么一劝，自己反倒犹豫了，他无奈地道：“行吧，我回去想想。”
老点走后，李婵娟便沉着脸道：“什么各出一份把本钱凑出来，哪次他不是偷懒耍滑，以为多出了点钱就可以什么都不用干了，出的力最少还要跟咱们四六分。”
老陶：“行了，以前咱们也是迫不得已跟他合伙，以后就各走各的路了，咱们也不欠他什么，就是另一位……我就担心他来借钱……”
老陶说着，就听见外面传来敲门声和某个熟悉的大嗓门。
他打开门一看，顿时头皮发紧，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陶叔。”
“诶诶，快进来说话。”老陶心里虽然不怎么乐意，但还是热情地把人请了进来，李婵娟也赶紧去给来人倒水喝。
“婶子不用忙，我就是来商量个事的。”
“一杯热水而已，现在家里穷，婶子也拿不出好东西招待你，你别嫌弃就好。”
“不会不会。”
一番寒暄下来，来人也切入正题。
“陶叔，我刚看到老点从你家出来，他也是来找你商量做买卖的事吧？”
老陶看着对方刚毅的一张脸，点点头。
这人名叫金盆，年岁比他小一轮，名字听起来有点好笑，但却有几分真本事，几年前他们一家流落到北方，多亏了金盆给他们介绍生意。
虽然金盆在里面也赚了他们不少分红，但那会儿能活下来已是侥幸，所以这份恩情老陶还是放在心里的。
“老点想让我合伙跟他做狼牙土豆的生意，不过被我拒绝了。”
老陶把刚刚跟老点说的话又跟金盆说了一遍，“这事你们年轻人去做适合，我们两把老骨头还是算了。”
“你说我还能不知道陶叔的难处？”金盆笑道，“我来也是想跟陶叔合伙，咱们一起做，我出大头，你出小头，也不用走街串巷，就在一个固定的摊点卖，我会想办法给摊子招揽生意，你认识我这么多年，可曾见我做过没把握的事？”
老陶笑道：“你的本事我还是很佩服的，但我也怕达不到你的期望，白白浪费了你一番辛苦。”
金盆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看陶叔的意思，是真不想做啊？”
老陶叹了口气：“真的要让你失望了。”
金盆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笑道：“那好吧，只是我最近手头紧张，还以为陶叔能答应我，这样也能减轻……算了，当我没说。”
老陶心里咯噔一下，也为难又歉意地笑道：“我虽然不打算跟人合伙做买卖了，但你金弟的恩情我可还记得呢，前头我儿子寄了些碎银给我，金弟若是急用，我可以借给你一些，但我家自己也要吃用，怕是帮不上你太多忙，还望莫怪。”
金盆闻言笑起来：“这怎么会怪陶叔呢，陶叔愿意帮我，这份情义我金盆记下了！”
老陶看了眼李婵娟，李婵娟转身从怀里摸出一个小荷包交给老陶。
“这一钱银子希望能帮到金弟一些忙就好。”老陶将碎银给他，“等金弟赚了钱再还不迟。”
金盆接过银子笑道：“那就多谢陶叔了。”
金盆知道去参军的临时兵的工钱，老陶的儿子就是个打杂的，领到的钱就更少了，老陶能拿出一钱银子也算大方。
虽说可能不是真心想帮他，但看得出来老陶还是出于报恩没有藏私，这已经让金盆满意了。
金盆走后，老陶立即露出一副肉痛得不得了的表情。
钱拿出去后，李婵娟反倒释然了，“索性咱们也就帮这一次，反正日后咱们也不会再回边城，算是把以前的恩情报了。”
老陶叹了口气：“我现在就盼着朝廷把禹州和乐州收复，咱们一家人能赶紧回老家去，等小舅子收拾了二夫人，我们的日子也能好过起来。”
另一边的陶芯忍不住道：“娘，为什么将军夫人有这么好的配方却不想着自家人，要教给所有人呢？”
陶芯见爹娘还赔了一钱银子出去，心下不顺，想着如果将军夫人把做小吃的配方给他们，爹娘也就不用为生计发愁了。
老陶白了女儿一眼：“你哪来的脸说是自家人，你去跟将军夫人说我们是自家人，你看人家理不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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