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昭言。”
顾昭言坐在阳台的藤椅上，听到熟悉的声音，也没有回头，只是轻声说道，“你来了？”
似乎早就料到他回来，她也没有多余的话。
“他们说，你没有吃晚饭。”
“吃了点，那会儿不是跟大家一起吃了海鲜大餐吗？”
但是还没吃几口，兰璇就来了，打扰了这顿聚餐而已。
“就算生气，也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我挺好的。”
叶尘蹲在她的面前，拉着她的双手，默默凝视了她许久，才将脸庞埋在她的双手间。
他闷闷的说道，“小昭言，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阿尘，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
叶尘就知道她肯定会问这个问题，他老早就想好了措词。
“小昭言，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你要是知道的话，肯定不会让我去做手术的。”
那是肯定的，她怎么可能会同意他做这样的牺牲？
“我想知道原因，为什么。”
“小昭言，我觉得我们有囡囡就足够了，我们并不需要一个自己的孩子，你懂吗？”
“我不懂，就算是这样，像婆婆所说的，根本就没有必要去做手术啊，我们根本就没有那种亲密接触，我不会怀孕的。”
叶尘苦笑，“你觉得以我妈的精明睿智，能瞒得过她吗？这种方法才是有备无患，万无一失的。”
“之前你不是已经给她看了什么检验报告吗？她也已经相信了，这就已经足够了。”
“小昭言，这个手术对我的身体没有太大影响，我现在已经完全好了，吃饭睡觉什么的都没有问题，处理工作的事也很顺利。”
“阿尘，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没有，小昭言。”
顾昭言看着他，“身体是最重要的，动了手术怎么可能会没事？”
他淡淡的笑了，“只是小手术而已，不必担心。”
“我能不担心吗？你什么都没跟我说，还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如果不是婆婆知道，并且揭穿了，你是不是打算瞒着我一辈子？”
“是，真的没打算告诉你的。”
顾昭言气得要吐血，“你还真的敢承认。”
“小昭言，我不说，就是不想让你担心，也不想让你胡思乱想，你肯定会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到自己的身上，这不是我想看到的。”
“你不说，没想过有一天我知道会怎样吗？”
“这件事只有我和秦海知道，还有那个医生，只要我们三个都不说，你就不会知道。”
“那妈是怎么得知的？”
这也是叶尘很疑惑的。
“秦海不可能出卖我，他的嘴巴比谁都紧。”
“是，他的确很恪守律己，当初我怀了身孕，他也没有透露出去。”
“那就是那个医生嘴巴不紧了。”
至于是怎么泄露出去的，又怎么会传到母亲的耳朵里，他真的很想知道，也已经让秦海去调查了。
“那天我在你抽屉里发现的药，不是肠胃药吧？”
叶尘苦笑，“小昭言真是冰雪聪明，这都能想起来。的确不是，是医生给我开的药，生怕有什么问题，事实证明我很好，身体很健康。”
“你所谓的身体健康，真的是健康吗？阿尘，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只是为了杜绝婆婆的念想，其实上次已经足够了。”
顾昭言吞了吞唾沫，“她发现了这件事，对她的伤害只会更大，对你们的关系，也会越来越考验。”
“我没想过她会知道，抱歉，今天她太激动了，直接对你动手了。也让她和你的关系越来越紧绷。”
“我没关系。阿尘，这种手术是可以恢复的吧。”
“小昭言是想让我恢复过来？”
“对，毕竟这不仅仅关系到你，还关系到叶家，我真的不希望你那么自私。你也偶尔要为爸妈着想。”
叶尘的想法，她多少也有点了解，归根到底都是为了她。
顾昭言不想背负这么沉重的罪孽，她欠他的，太多太多。
“小昭言，你不必有心理负担，我这么做，也不是为了自己。”
她低垂着头，没有说话。
“囡囡睡了吗？她晚上哭了，是被她奶奶吓坏了吧？”
“囡囡也是个很敏感的人，跟我小时候一样。”
“奶奶打她妈咪，她自然会心疼的，可怜的丫头。”
叶尘将她散落在脸颊的头发拨到耳后，“小昭言。”
“阿尘，我们离婚吧。”
她在他说话之前，直接将内心的话说了出来。
“你说什么？”
他怔了怔，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没反应过来，就多问了一遍。
“你听到了。”
“离婚，是这么轻易就说出口的吗？”
这两个字怎么能，她怎么能这么容易就说出来？
她怎么说得出来！
“我想了一个晚上，觉得我们还是离婚比较好，这样对你，对叶家都好。婆婆一直都不喜欢我，这样她也能放心。”
“你要离婚就因为我妈？”
“当然不是。”
“你只顾着我妈的感受，可想过我的感受？”
“阿尘，我们继续这样下去，对你不好。你为了我和囡囡，真的牺牲了太多，我不能偿还，只能把自由还给你。”
顾昭言苦笑，“自从遇到我之后，你的人生就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婆婆说的没错，我就是个扫把星，谁碰到我，谁倒霉。”
“不许你这么说自己！”
“阿尘，我明白你对我的感情，我也知道，你很爱我。”
“既然知道，你怎么还舍得离婚！”
一向淡定的叶尘，此刻是真的淡定不了了，“小昭言，你觉得是为了我好才要离婚，但是我不这么认为，你要离婚，才是对我不好。”
顾昭言闭上眼睛，“阿尘，你明知道，在这个婚姻里，自己受了多少委屈，我什么都没有付出，而且，我也没有爱上你。”
她对他的感情，只是知己，朋友，甚至亲如兄妹。
他们如果再这样下去，对他的伤害，只会越来越深，她真的不想做到那个地步。
“小昭言。”他吞了吞唾沫，胸口有苦涩的泡沫在蔓延。
她没有爱上他。
他自然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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