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院？”方立杰蹙眉，随即认真的想了想，在帝宫待了这么多年，也不是全都逞凶斗狠去了，脑子和心眼都还是留了不少，知道研究院的研究经费大部分都是萧氏赞助的，“研究院靠萧氏养活，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不，萧氏赞助研究院的资金每个季度都按时打了过去的，这是明面上的账，不会跟做贼一样，偷偷摸摸的干。而且，资金并不是和研究院流通，是研究院的研究成果所贩卖的钱，我们之所以会发现，也是因为财务部长那天心情不好，做事有所疏漏，但又很快被他掩盖过去。”
“就这一次，我们就知道这其中肯定有大秘密，所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以后也再不敢接触高密文件。只是后来有一天，洪国珠神情恍惚的来上班，好几次差点出错，我就问她怎么了。我们关系好，她自己憋得难受，就跟我倾诉，说她家可能惹上麻烦了，她哥，也就是洪国金在研究院工作，能力很好，已经是一级研究员了，带领团队出了不少成果，只是，那些成果没有上交，也没有记录在案，领头人找到他哥，说要将这些成果卖出去，所得钱财大家分成。”
“他哥当即就拒绝了，对方没有勉强多说什么，但看情况是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毕竟这事他哥已经知道，除了一起做，就只能告发，想要装作不知道离开是不可能的。”
“这事他哥本不打算告诉她，只是她因为发现公司账目的事跟她哥套话，两人互相被套出来的，为此两人也有了不得了的猜测，顿时吓得不轻。”
“我听了她的话也被吓得不轻，当即就决定辞职离开，洪国珠却满脸死灰，知道这个坑，她出不去了。当时说了很多，如果她出事，让我找机会报案，要是不能，就照顾好她家人的话。我当时脑子很混乱，吓的要死，将我知道的东西都备了一份，准备找机会辞职。贸然离开一定会引起对方注意，所以我只能等。那时候刚好我爸病危，就趁势辞了职。”
“随后没多久，就听说洪国珠的大哥一家尽数在一场车祸中丧生的消息。顿时吓得魂不附体，当时就准备变卖老家的一切，去往国外。”
“只是没想到，我还是被人盯上了，一盯就是好几年。这么多年，他们没有直接要我的命，有可能是觉得我构不成大威胁，但也不会让我轻易离开，应该是拿不准我是不是真的知道什么。也有可能是我很安分，没有做什么危害他们的事。但最大的可能是怕我手里的证据，因为我的意外死亡，公之于众。我现在孤家寡人，他们找不到可以威胁我的东西，在没有找到，或者是没有确定我手里的证据前，不想把事情闹大，就这么耗着我，是最有利的。”
“随后又听说了洪国珠二哥和洪国珠两家先后死绝的消息，除了惊吓便是绝望，我不敢报警，不敢有任何行动，甚至想法都不敢有，我知道，萧成皎，萧氏背后在夜尊管理部有人，只要我一冒头，一定会步洪家的后尘。只是我没想到，洪国珠的爸爸会用那么决绝的方式，为自己一家喊冤。可我仍然没有勇气站出来，我知道，我自私怕死，可我就一条命，我能怎么办？”
天知道，邬文群说出这些话花了多大的勇气，她真怕自己吐出真言的那一刻，就是自己身首异处之时。
因为紧张害怕，双手都是汗，浑身不可抑制的颤抖着。也或许是因为委屈和愧疚，这些年，她被看管，永无出头之日，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活得生不如死，可她惜命。
方立杰没有发现她的异常，脑子里在消化邬文群刚刚的话。良久才问，“你手里的证据真存在？能扳倒萧成皎？”
“自然是真存在的，只是是否能扳倒萧成皎不确定，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研究院的研究成果被贩卖。”
“你还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萧氏每年有大笔资金流入国外，萧氏和云集交往很密。并且萧成皎上面应该有人，只是那人很神秘谨慎，谁也不知道他是谁。”
和云集交往很密？可在明面上来看，萧氏和云集的交往只是和其他国家一样，普通的贸易往来而已。方立杰皱着眉，思绪有些混乱，“你可知道萧成皎是和云集国的私企交往密切还是和国企？”
“萧氏和云集国合作的都是国企，没有私人的。”
方立杰眉心一跳，云集国的国企是国商部在管理，而国商部的负责人是迪马尔，可迪马尔最近常来夜尊，和萧成皎两人并没有在明面上会过面，是不是显得太生疏了？“和云集国的交往是明面上的还是私底下？”
“明面上的贸易往来公司只有两家国企，其余全是暗地里交易的，按照我和洪国珠那时候的级别是没办法接触到的，这些都是我们根据所看所接触的东西猜测出来的。”
这一晚，邬文群破罐子破碎，把该说的都说了，是死是活也不由自己做主了，索性什么都不管，睡了个好觉。
但方立杰装了一脑袋的事，睡意全无。
史官的办事能力很强，半个月时间，游走在各个国家，完成了体育馆建成仪式那天没有完成的国际交流，确认了两国的各项条款、要求和责任，只差最后一步，交换国书。
国书需要夜卿忧亲自签发接收，史官就回了夜尊。
秋老虎逐渐远去，淅淅沥沥下起了秋雨，外交的建成，让夜卿忧得到些许安慰。
只是迟臻始终没出现，让她担忧不已。
夜卿忧让人去查过迟臻的行程，电影的拍摄已经结束，暂时也没有什么行程安排，没想到竟找不到人了。
望着窗外叹息，夜卿忧或许明白了什么，心口隐隐犯疼。
“陛下，例行检查了。”穆芙摆弄好仪器，提醒夜卿忧。
夜卿忧点头，熟练的坐过去，这样的检查每月都有一次，每年还有一次更全面的。
穆芙手上的动作没停，观察着夜卿忧的神色，轻声问，“陛下有心事？”
夜卿忧轻轻抿着唇，良久没出声。
仪器滴滴响，穆芙也没着急追问。
夜卿忧望着自己的心电图，平缓得几乎没有弧度，“我这样是不是像快死的人？”说完自己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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