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慕情给季染看的，乃是一纸休书。
但这纸休书不能细看——原版在百里靖手中，萧慕情以防万一，做了一张假的。
所以在季染看完之后，萧慕情便立刻将纸张收了起来。
在看完休书之后，季染才有了这一番顿悟。
她本来以为王妃中的王妃乃是萧慕情，可萧慕情这位王妃，却早已经被休。
她怨恨萧慕情，乃是因为萧慕情身后王妃之位。
可如今，这一纸休书却证明了季染到底有多愚蠢。
萧慕情说的，一直都是实话。
凌霜华才是王府中真真正正的王妃。
她，并不是。
季染从一开始，就恨错了人。
她眼神之中怅然若失，跌跌撞撞坐在了身后布满灰尘的床上。
她此时衣服尚是绫罗绸缎，美不胜收，可周围却是残垣断壁、灰尘满室，墙角边，还有老鼠洞……
这样金尊玉贵的美人却处在这种环境之中，只让人疼惜、惋惜，却又无可奈何。
“你如今和我说这个是为什么？”
“你母亲要走了。”萧慕情开口，“若现在启程，你还能送她一程。”
王姨娘被休之后，自然不能留在帝京，她选择离开京城，去到一个无人知道她的地方，就这么了此残生。
而萧慕情便是为了将这件事告诉季染的。
“你现在和我说这个有什么用，我又出不去。”
“你一个人自然是出不去的。”
“你想帮我？为什么？”季染疑惑道。
她设计陷害萧慕情，若非萧慕情机警，此时在枯木院中的人，就是她了，为何她还会帮自己？
总不会是因为善良二字。
萧慕情若真善良，绝不可能在王妃位置上坐了那么久。
——更何况，她还收了王爷一纸休书。
“你怕是陷阱？是陷阱又如何？你入，还是不入？”萧慕情问，“若你入了，你便可以去见的母亲，你若不入，便好好呆在这里，做你的缩头乌龟！”
季染皱了皱眉。
若没有萧慕情帮助，她或许此生都无法再见自己的母亲了。
或许因为这一次，她会被彻底赶出王府，但她，不愿意在对不起自己的母亲。
至少，在母亲临走之前，去见她一面。
想到这里，季染缓缓跪在了萧慕情面前。
她无比虔诚开口道：“请王妃助我离开王府，我想去见见我的母亲。”
说完只有，她对着萧慕情重重磕头。
萧慕情将人扶起来，她看向七月说道：“一会儿，你与七月互换衣服，装作她的模样低头混出去。”
七月却开口：“这个人这样害你，你还帮她？”
季染一听，心中更是惭愧。
“人只感情，本就不是只有黑白，人，是很复杂的动物。”萧慕情微微一笑，“别耽误了，你两快将衣服换了吧。”
系统是理性的，所以她眼中只有黑白。
世界非黑即白，没有中间色。
可人类，却不是。
人类是复杂的动物。
一个人，她在你面前或许是坏人，可再另一个人面前，她却会变成十足的好人。
人不可能作对每一件事情，正是因为会犯错，人，才之所以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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