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恐怕不知，自王爷封王以来，这卫王府的进出账目就没人打理过，若不是这次皇上吩咐，怕也没人会记起这些旧账本。”老管家嘿嘿笑着说。 冰珀愣了，她咽了咽口水，“皇上给了规定时间吗？” 老管家笑而不语。 “那就是没给了，也就不用着急了。”冰珀松了口气，凡事都要往好的方面想，她自我安慰着。 “三天！”说着，老管家做了个三的手势。 “什，什么！”冰珀瞪大了眼“开玩笑呢吧！三天时间怎么可能！” “这不皇上吩咐吗，我们也没办法。”老管家有些为难的开口。 木已成舟，她还能怎么办呢，冰珀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行吧，我知道了。” “那老奴就不打扰王妃，这就告退了。”老管家逃似的离开了账房。 看着书架上堆的满满的账本，冰珀很是郁闷，她挽起衣袖，长吁一口气：“行吧，说干就干！” 也不知这卫王府多久没有整理过这些东西，靠上面一层的账本上面布满了灰尘，她拍打着账本上面的灰尘，不住地捂嘴咳嗽。 老管家出了账房就碰上了月夜，月夜站立在门外，目光注视着账房关闭的大门。“她有说什么吗？” “没有。” 月夜垂下眼帘，“刚开始不抱怨不代表后面不抱怨。” “可是王爷，这样做，真的好吗？”老管家隐隐有些害怕，“皇上可没说过让您清理账本啊！” “管家你最近是不是太闲了啊！”月夜沉着脸，打量着管家。 “不，不是。”老管家晃头，“老奴忽然想起，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老奴先告退了。” 月夜瞟了老管家一眼，任由他离开。 昨日端阳的话还在耳边回响。 “只有困住冰珀，她才不会同阎王阁联系。” 他之前是想过让冰珀替他从阎王阁套取消息回来，可越相处，他越不想冰珀在和阎王阁有联系。 很多危险的事情，他都宁愿自己去做。 冰珀先把所有的账本按照年份分类，整整一天，她都在分类，屋子里的光线暗了下来，直到后来，什么也看不清楚了，她才意识到，天已经黑了。 冰珀点亮了一盏灯，还没休息就又继续工作。 账房里面有个角落被她腾空了出来，用来堆放账本。 好不容易，她把所有的账本都分类完毕。冰珀整个人也累瘫了，她躺在地上，不停的喘气。 这辈子，她也没这么累过！ 肚子也开始抗议，她揉了揉肚子，安慰道：“别急，别急，我这就去给你找吃的！” 现在已经是深夜，也不知道卫王府的厨房还有没有吃的，冰珀一个人走在小道上，厨房的灯依旧亮着，只是安静了许多。 冰珀径直走了进去，开始翻箱倒柜的寻找东西，老天还是眷顾她的，终于让她在厨房里找到了几个馒头和一些冷菜。 管不了那么多，她拿着这些东西跑到一边的桌子上开始大口大口地吃。 今时今日，她终于体会到，“狼吞虎咽”这个词的用意了。一个馒头下肚，她已经噎得不行，到处找水。 厨房里肯定不会有热水，她只能喝水缸里面的冷水。 “你是谁，厨房岂容你随便进来？”不知何时，门口出现了一个丫鬟。 冰珀放下手中的水瓢，她回头盯着那个丫鬟。 “王，王妃？”那丫鬟目瞪口呆，急忙下跪“奴婢不知是王妃在此，冲撞了王妃，还请王妃恕罪。” “没事儿，你起来吧。”冰珀淡淡开口，她转身喝了几口凉水，哽在胸口的馒头才滑了下去。 “王妃为何深夜在厨房？”那丫鬟进了厨房，打量着桌子上的残羹剩菜：“还有，王妃你为何吃这些啊？” “我这不是饿了吗。”冰珀笑笑，她又重新坐回了桌上，拿起一个馒头继续吃着。 “王妃别吃了。”那丫鬟打落冰珀手中的馒头“奴婢替王妃下一碗面吧！” 她打落冰珀手中的馒头的时候，冰珀确实愣了，心里也有些生气，可一听到这小丫鬟要替她煮面，她顿时就气消了。 “你会下面啊。”冰珀问。 丫鬟点头，开始有模有样的忙活起来：“奴婢家境贫寒，家里又有很多弟妹，俗话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我五岁开始就会做饭洗衣，煮面这样的事自然难不倒我。” “这样啊。”冰珀听着她诉说着自己的童年，心里有些同情这个命苦的女孩：“哎，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奴婢名叫霞儿，晚霞的霞。” 晚霞，多么沧桑的词语。 “霞儿。”冰珀又念了一遍，她坐在一旁，看着霞儿独自一人忙活，又是生火，又是揉面团。 也没多久，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也出锅了。 “王妃，您尝尝。”霞儿将煮好的面条端到冰珀跟前，然后又到灶台边开始忙活。 冰珀看着那缕缕白烟，心里有种说不清楚的情绪。她尝了一口，确实很好吃的面条。 古代没有那么多的调料，顶多也就只有盐，胡椒，蒜，姜，那碗面除了这些，并没有其他。可冰珀觉得，那是她吃过的，最美味的东西。 她已经很撑了，又舍不得将面条剩下，就全部吃了下去。 “王妃吃完了啊，您觉得奴婢做面条好吃吗？”霞儿笑着问。 冰珀“嗯”了一声，看着小火炉上面的锅里沸腾着，便开口问：“这炉子里面是什么啊？” “那是替王爷煮的东西，奴婢也不只是什么，但王爷每天清晨醒来就会喝这个。” 月夜专用灶台？ 每天都会喝的东西，要是把药放在这里面，就能够保证他百分百会中毒了？ 真是老天开眼！冰珀难以掩饰心中的喜悦，她望着熊熊大火，哈哈大笑着。 霞儿正在忙活，听到冰珀的笑声便停下了手中的活，她迷惑的望着冰珀：“王妃，您笑什么啊！” “没。没有。”冰珀捂着肚子“我只是忽然想到了一件特别开心的事情。” “什么，开心的事情啊？”霞儿继续问。 “霞儿，你在卫王府哪里当差？” “奴婢是洗衣房的。” 洗衣房？就是专门替她们洗衣服的地方？那里就相当于皇宫里面的浣一局吧？一般来说，那里可都是最累的地方！只是，她区区一个洗衣房的丫鬟，怎么会大半夜的跑到厨房，而且还清楚的知道月夜的事。 “你到厨房干嘛？”冰珀开门见山的询问。 “本来今日当值的是另外一个人，可她今日不舒服，奴婢同她又是同乡，所以就帮她当值。” 霞儿很平静的回答，从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破绽和说谎的迹象。 “这样啊。”冰珀点头，“我也吃饱了，就先走了。” 她还得赶回去继续埋头苦干，那些账本有她累的了。 “恭送王妃。”霞儿在冰珀身后轻轻说。 冰珀走出厨房，离开了霞儿的视线范围，她立马上蹿下跳，整个人又高兴又激动。 “月夜，看你明天怎么出丑！”冰珀自言自语道，踏着欢快的步子朝着账房的方向走去。 她得知小火炉上面煮的是月夜单独食用的东西，趁着霞儿不注意，将才炼制好的药放了一些在锅里，那药不会毒死人，只会让人说真话，她倒要看看，平日里隐藏得极深的月夜，在药物的作用下会做出怎样的丑事！ 越想越开心，越想越激动，冰珀都没心思睡觉，精神抖擞，她便开始整理账目。 天已经蒙蒙亮，她的眼睛酸酸的，现在月夜差不多要起来去上早朝了吧？冰珀觉得，她自己应该亲自去看看月夜出丑的样子。 心动不如行动，她起身走出了账房。 她悄悄地站在月夜的寝殿外面，看着他起床洗漱，紧接着，在一群丫鬟们的伺候下更衣。 做完这一切，他真的端了一碗东西饮下。 冰珀满意的点头，大摇大摆的走进了月夜的寝殿。 “王妃。”眼尖的丫鬟看到她立马行礼。 月夜闻声回头：“你怎么来了？” 冰珀笑着说：“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来看看王爷。” 月夜淡淡“哦”了一声，丫鬟们还在替他整理衣服。 冰珀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他，喝下去已经这么久了，药效也应该发挥了吧！看着月夜神色自若，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管她对不对劲，冰珀先问个问题试探一下，她思索半晌，“你……觉得我是怎样的人？” 月夜瞟了她一眼：“很好啊。怎么了？” 这是什么鬼回答！说了和没说简直没什么区别啊！冰珀盯着月夜，顿了顿又继续问：“那你爱过我吗？” 在寝殿里面的丫鬟都忍不住偷笑，心里想着，这王妃也真是不害臊，当着她们的面还这样问。 月夜挥挥手，那些丫鬟立刻待在一边，“那你爱过我吗？”月夜反问。 “我也不清楚，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愿意为你牺牲，就是愿意和你一起。” 冰珀说完，惊愕的瞪着月夜。 搞什么，她刚刚说了什么啊！再看看月夜，他此刻正偷偷笑着。 屋子里的丫鬟更是明目张胆的笑，冰珀恨不得找条地缝转进去，她这一辈子也没做过这样丢脸的事情！ “我怎么会……” 该出丑的是月夜，她怎么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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