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钰烦躁的踱步，“救灾的人都派出去了，孤急也没用。”
“官兵是官兵，可太子殿下您是您呀，若是能得一句百姓的称赞，那就是得民心，就大不一样了。”杜尚书拱手。
裴钰转头看他，眸色渐渐亮了几分，示意他继续。
“倘若太子殿下愿意吃些苦，与官兵一道去救灾的地方出出力，亲自做些事情，百姓看见了实打实的好处，不愁他们不赞颂殿下。”
杜尚书毕竟是年纪大些，官场沉浮多年的老狐狸，看事情多少比裴钰更透彻。
如今六皇子和摄政王就是因为施粥一事得了民心，那裴钰也可以做些什么来挽回民心。
虽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但是权利到底是掌握在少数人手里的，只要上位者肯偶尔放下身段，民心是很好得到的东西。
“传话下去，孤要亲自去救灾！”
裴钰也算是一点就通，立即就吩咐了身旁奴才去办。
做事自然是要做全套的，当天裴钰就真的去了救灾的地方，也没有摆架子，什么活儿都帮着做，甚至到了士兵们吃东西暖身子的时候他也叫海平去盛了一份来吃。
这一来确确实实就得了不少好感。
毕竟太子于普通老百姓而言就是小皇帝，是大晋的未来。
未来的皇帝这般爱民如子，将来他们的日子也好过不是？
再加上杜尚书有意为太子造势，这赞颂太子的话不过两三日就传遍了京都。
户部衙门里，齐陌和裴钧一道简单用了午膳，就在后头隔间里坐着休息，京都里百姓对太子的赞颂自然都听到了风声，免不得谈论。
“太子这回倒是对自己下得去狠心了。”裴钧捧着热茶，桃花眸中满是讥讽。
京郊那边自然也有他的眼线，也瞧得见裴钰这几日的作为，每日穿着貂裘华服，足蹬蜀锦织金棉靴去救灾的阵地，真真不像是干活穿的衣裳。
这两日雪停了，化雪之后便四处泥泞，一脚下去这金贵的鞋子自然是受不住的，更不要说那华服，哪里是经得起干粗活的。
至于和官兵一同吃喝，也只是海平去盛的饭食，最后进了谁的肚子也未可知。
“怕是有人指点，凭他绝不会主动做这个，杜尚书倒是费心，听闻东宫里杜侧妃的日子可不好过，难为他还肯卖力。”
齐陌也是冷笑，杜盛源是一门心思想攀附太子，连着嫡出的女儿也不顾一切往火坑里送，来日赌输了不知怎么收场。
“说来那百越公主倒是有手段，自从她入了东宫，太子日日流连正院，别处一概，没去，也就是孙侧妃有孩子，还得了几次探望。”裴钧蹙眉道。
这可不算什么好事，毕竟瑞珠的身份低，哪怕从侍妾变成姨娘了，依旧是离了宠爱不好自保。
如今宇文苒深的宠爱，那旁人就不好出头了。
这件事情齐陌也知道一二，但是也觉得其中有几分异样。
“裴钰当时那般不愿娶百越公主，如今忽然热络起来，若说是为了安抚百越国，倒是也不至于做成这个样子。”
“表哥的意思是，这里头怕是有蹊跷？”裴钧转头看过来。
齐陌点了点头，“本王只是猜测罢了，再往后盯着吧，也兴许是新婚燕尔，多稀罕了几分，到的宇文氏容貌倾城。”
这样也说的过去，裴钰的确算是个爱美人的，他府上的通房侍妾极多，都是从婢女里头选出来的，但不知什么原因，这些侍妾总有人无端暴毙。
私底下也想法子调查过，那些女子的尸首都是赤裸的，身体上布满鞭痕等伤口，似乎是受了刑罚。
这件事情瑞珠进了东宫也想过调查，但是裴钰瞒的极紧，没有叫人发现什么。
也正是因为裴钰好女色，忽然专宠起来就很可疑。
不过这一时半会也查不出什么来，重要的还是眼下的差事。
昨日益王和敦王也回来了，他们两人去京都附近的小镇子都转了一圈，受灾好些。
因为人口少，所以都集中些住到镇子里面去了，下大雪之后街坊邻里都互相传话，喊起来铲雪，加厚衣裳什么的，好歹抱团取暖了。
总之就是京郊这一圈的百姓们受灾比较重。
天子脚下，总是能吸引很多百姓来，这些人大多不是京都本地的，是来京都做小生意的，所以房子盖的就粗陋些，茅草屋就解决了，雨雪一大就经不住了。
眼下裴钧和齐陌两个也算拟定了一个章程，首先要紧的就是帮百姓们盖房子。
离着过年还有一个月，朝堂出资帮着建房子就不会叫他们随意再盖茅草屋了，至少就是土坯房，总归结实些。
调查之后，京郊的百姓一共有五百多户，房屋完全损毁的有两百多户，将近一半，还有一百户左右是修修还能住的，剩下的就还好。
所以就分等级来拨款拨粮。
没有房屋的就由兵部出人帮忙修房屋，当然你自己也得出力，房子给你修好了，钱粮也给足。
个别损坏的，也帮着修好，也给钱粮，就是相应少一点。
那些没有受到损失的就不给了，但是如果你家出力去帮助受灾的人做事，那朝廷就给你拨粮。
总之安排的很好，也十足调动了百姓们的积极性。
眼下没有住处的百姓都是搭了帐篷给住，男女分开，用军营里的那种帐篷，一个帐篷里住二十个人，虽然拥挤些，但是也暖和，不会冻死了。
赶在年前肯定都能住进新屋，百姓们都十分感激。
管钱素来都是个要费心思的细致活，如今年底本就是会账忙碌的时候，这个点儿又要往外拿钱，就更要仔细，不能出错。
所以齐陌和裴钧几乎是宿在了户部。
两边家里都往户部送吃穿用的东西，户部单独辟了两间房给两个贵人住，算不上多好，但节骨眼上就是这个条件了。
这一日实在累得厉害，裴钧趴在书桌上就睡了，白术来了把人叫醒扶去后头屋里睡。
迷迷糊糊的，人走了就忘记把随身带着的拨款账簿一起拿走。
不多时，一个小厮模样的人就进了屋里，从怀里掏出一个一模一样的账簿放在了书桌上，把原本的那个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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