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这次千墨虽然受罚，但院中并没有任何异响。
这让苏琉玉等待的时间越发煎熬，连参考的声音都没有。
好在没让她纠结多久，千墨就回来了。
只是这次，他下跪的动作明显僵硬缓慢了许多，强撑着一口气说完之后，苏琉玉也大概理清了大致思路。
“这么说，庄璃提出想法，庄家一派的官员只是提了个建议，苏戊就立即采纳了？”
“嗯。”顾衍点头，“庄家一派的人，我掌握的不少。”
听着顾衍这个意思，苏琉玉再次小心斟酌着问道：“那，这个官员，是新发现的？”
顿时，顾衍的眸光多了些莫名的意味。
“说来这次，还要感谢殿下。”
“呵呵……客气。”
虽不知顾衍要说什么，但苏琉玉先发制人，率先干笑了两声。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顾衍这厮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果然不出她所料，下一句，顾衍便出声道：“有件事，殿下恐怕得劳动一下。”
“你说。”苏琉玉大手一挥，很是豪气，“都说了我们一条绳上的蚂蚱……”
眼看着顾衍的脸色又一点点黑了下来，苏琉玉急忙改口，“不是，是一条船上的人……”
这下，男人才冷哼一声，目光又落到了手中的古书上面。
苏琉玉这才注意到，顾衍一直目不转睛看着的书，她有些眼熟。
而且，是越看越眼熟。
但一时半会儿间，她并未放在心上。
眼下，还是解决迁府的事儿更为重要。
压下心中的不耐，苏琉玉勉强挤出些笑意。
“那大人觉得，我什么时候迁府好些？”
本以为这人会帮忙拖延些时间，谁知，他竟然直截了当的道：“若是无其他事，自然是越快越好！”
“越快越好？”苏琉玉话语中的震惊显然无法掩藏，“难道大人不多留我两日？”
“留。”顾衍似笑非笑的看过来，“殿下想要多住两日，我自然是没有意见的。”
明明他回答的并没有任何问题，然而一瞬间，苏琉玉只觉心里有种莫名的情绪，极慢极慢的缓缓升了上来。
如果落水的人逐渐窒息一般，她也渐渐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心头一阵奇怪的悲凉。
但赶在眼中涌出这股情绪之前，苏琉玉再次笑了笑。
“也是，叨扰大人这么长时间，我是……我是该趁早迁府。”
没等顾衍再说些什么，苏琉玉许久以来，第一次规规矩矩的行了礼。
“国师大人诸事繁忙，长月先不打扰了。”
顾衍面上多了一丝疑惑，随后才开口问道：“殿下何时这般客气……”
话音未落，苏琉玉早就出了门，徒留他的话音在空中飘荡，很快便化为乌有……
而皇宫内，苏戊再次被气得冒烟，殿内的东西又经历了一次浩劫。
“没用的东西！这点小时都做不好！”
“奴才该死！”
苏戊随手拿起一个器具，眼都不眨的扔了出去，而那台下的人根本不敢躲，来不及过多说话，就被瓷器砸伤了额角。
但他依然在原地跪的规规矩矩，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眼见苏戊的怒气越发过分，他才小心翼翼的连声道：“是奴才没用！都是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闭嘴！”苏戊一声厉喝，“再多说一个字！朕就将你的舌头拔了喂狗！”
底下的人这才害怕的噤了声，只是上下上下依旧抖如筛糠，让人看出他内心的恐惧丝毫未减。
苏戊却毫不在意这些，只面色阴鸷的转悠了半晌，才终于听到了那人面前。
“抬头，看着朕的眼睛，告诉朕，长月公主都说了些什么？”
那人抬头，露出涕泗横流，还混着眼泪的一张老脸，赫然是方才去宣纸的太监！
没敢再耽误时间，那太监战战兢兢地，将在顾府的所见所闻，一个字都没落下，安安生生全都说了个遍。
苏戊这才伸出脚踢了他一下才说道：“滚出去！”
像是受到了什么重大恩情一般，太监连连磕头，感谢了半晌苏戊的仁慈，这才规规矩矩四脚朝地，果真滚了出去。
见状，苏戊只是一声冷哼。
确定四周无人后，他阴沉的声音才重新响起。
“查的怎么样？”
他的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男子。
特殊的是，这男子浑身漆黑，除了一双眼珠子眨动时翻出的光芒外，一丝活人的气息也无。
近看，竟然跟墨绝命的木偶神色有几分相似！
“顾府防守过于严密，无法进入。”
听到这僵硬的声音，苏戊才不耐烦的转过了头。
“每次都是这个回答！你把朕当傻子糊弄吗！”
那人的眸中突然闪过一丝暗沉光芒，只是转瞬即逝，压根没给苏戊看见的机会。
等苏戊的呼吸略微平缓些许，那人才又出声道：“皇上急什么？您若是有办法进入顾府，恐怕也不至于如此气愤吧？”
话音落下，苏戊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收起面上笑意，又是一声冷哼。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别忘了，你的任务只有探查顾府隐秘！”
说完，他便摔门而去，全然不在意身后的黑人会在他的皇宫中做些什么。
然而苏戊离去后，不知那黑衣人从什么地方离开的，进来收拾的下人不少，却没有一个发现他的存在。
方才他们两人即使话说的不少，也是放低了声音的，门外伺候的众人倒是没听到什么，顾府那边，却是当晚就收到了消息。
难得顾衍早睡一次，才刚躺到床上，却被人敲响了屋门。
“主上，皇上那边，背后有人！”
“除了已经知道的那几个，还有别人？”
“您上次猜测的是没错的。”
闭上眼，顾衍微微的叹了口气，这才沉声道：“先下去吧！”
“那边的消息用不用关注一二？”
“只看着就好。”
门外终于没了声音，本已躺下的顾衍却再次起了身。
备了笔墨纸砚的桌面整洁无双，但他的手游离半晌，最终，还是只挑了最小的那张绢帛，展开也只写了寥寥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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