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听姐姐的话，快走吧。”
水仙姑娘打断了两人，略带焦急地催促道。
随缘站起身来，看向门口，摇头说道“已经来不及了。”
水仙姑娘脸色一变，跟着看向门口。
下一刻，整间屋子光线一暗，一群灵体破门而入，将两人一鬼团团围住。
“小和尚！”
老鸨目光在水仙姑娘、随缘与李渊之间来回逡巡了一圈，跺了跺脚。
“算我倒霉，小和尚，赶紧带着他离开这儿，我就当没看见了。”
“还不快走！”
见随缘不动，几个与他相熟的下人跟着催促道。
随缘摇了摇头，沉声问道“是谁控制了你们，让你们不得轮回？”
老鸨目光呆了呆，望着闪烁着怒火的随缘，摇头苦笑。
“好了，小和尚，知道你厉害，但没人控制我们，你快走吧。”
随缘沉默，站在原地不动。
老鸨脸色变了变，伸手从门外把三藏拉了进来，一把推到随缘面前。
“这是跟这个人一起来的，你带着他俩赶紧走。”
“老娘活着的时候你就天天来打扰老娘的生意，怎么死了还不让老娘安生！”
“快走快走！”
随缘看了看三藏，三藏完好无损，小家伙儿仰着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一脸疑惑，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呢。
“能告诉贫僧，为何你们没有轮回投胎吗？”
随缘问道。
众灵体沉默，老鸨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指了指下面热闹的夜市说道
“小和尚，这事儿你管不了。你自己看看，这么多人都没投胎，你怎么管？”
“不光是我们，整个武德年间到贞观九年死的都无法投胎。小和尚，算我求求你了，你快走吧！”
“这些人我们都还给你行吧？”
“就当没看到，你赶紧走吧！”
随缘深深地看了一眼老鸨，背起李渊往楼下走去。
“小和尚。”
走到楼外，随缘被楼上的声音叫住了。
他抬头看去，水仙姑娘已经恢复了生前的模样，一袭绿衣独倚栏杆，正冲着他挥手。
“听话，以后也别来了。”
“不光是这里，其他这样的鬼市，都不要来了。”
“今天能见着你，姐姐特别开心。”
“快走吧！”
“记着姐姐告诉你的话，找个没人的地方，莫要多管闲事！”
随缘看着不断挥手的水仙姑娘，背着李渊沉默地走过了街口，走过猪肉摊与茶水摊，走出了黑雾。
“小子，那是你相好的？”
李渊趴在随缘背上，小声问道。
随缘摇了摇头，换来李渊一声轻笑。
“小子眼光不错，小娘子体态优美，很有涵养，纳了做妾正合适，但不可为妻。”
“想攀我李家，她这个出身不行。”
“我跟你说啊小子，你老子我年少的时候，在太原……”
随缘沉默地听着李渊喋喋不休地讲述着他骑马过斜桥，年少春衫薄。满楼红袖招的盛况，听着他讲述他的“丰功伟绩”，沉默地把他放在了白炽灯照耀的地上。抬头望向不断翻滚的黑雾。
“那小娘子是鬼吧？”
李渊冷不丁冒出一句来，让随缘一愣。
随缘点了点头。
李渊叹了口气，摇头喃道“我儿这是怎么了，好不容易看上个小娘子，还不是人。哎。”
“这样的话，她就不能进我李家的门了。人鬼殊途，小子，你可要把持住。”
随缘回头看了一眼一脸认真的李渊，不知道自己该点头还是摇头了。
“我在想，为何武德年间一直到贞观九年这段时间的亡者都无**回投胎。”
李渊翻了个白眼，奇怪的看着随缘，慢慢坐了起来，此时他已经恢复了一些力气。
“这有啥？那个孽子所为，有伤天和呗。”
“这生死轮回是上天注定的，天不让他们轮回，他们就轮回不了。所谓阎王叫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巴拉巴拉……”
李渊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吐槽着李世民的不好，随缘却被他这句开头吸引了。
轮回是娑婆世界最重要的一环，如果轮回出了问题，整个娑婆世界就都会出问题。
换句话说，轮回相当于娑婆世界的核心。
如果想要破坏一个世界，最优先的就是破坏这个世界的核心，也就是轮回！
可是为何贞观九年往后的轮回又继续了？
为何独独武德年间到贞观九年这段时间不正常？
随缘想到了天府市遇到的那个孟婆，还有宏德方丈说过的话。
地府被毁！
地府被毁，轮回自然无法进行，这就解释的通水仙姑娘他们为何无**回了。
结合外魔入侵的说法，地府被毁的凶手，十有八九就是外魔了。
怪不得一直无法得见外魔，原来它们直接从地府轮回入手了！
至于后来又恢复轮回，那应该就是外魔的计划被破坏了。
想通此关节，随缘却并没有豁然开朗的感觉，反而有越来越多疑惑冒出来。
外魔要摧毁娑婆世界，必然要从轮回入手，如果是外魔成功了，应该是从此往后再无轮回才对。
既然从贞观九年往后轮回依旧，那应该是外魔失败了。
况且如果外模成功了，这个世界应该早就不是现在这副模样了。
可是这与宏德方丈所说的内容相悖，也与自己所见相矛盾。
如果真的粉碎了外魔毁掉地府轮回的阴谋，地府被毁的消息应该不会被凡人所知才对。孟婆也该回去工作，而不是在茶楼里熬汤，地府恢复，这些漏过轮回的众生也都应该重新安排去处，而不是就这么任由他们在人间游荡。这不像地府的作风。
唯一的解释就是地府轮回并未完全夺回？
现在的地府，正在交战？
随缘抿了抿嘴唇，觉得自己的猜想有点儿惊悚，当然，他还有更惊悚的猜想，那个猜想只是刚冒出个头，他就掐断了。他觉得那个猜想不仅惊悚，而且荒唐。
“随缘法师？”
张明义的声音将随缘拉回了现实、
面对张明义奇异的眼神，随缘没有解释，而是指了指黑雾。
“这次进去的人没事儿了。等天亮后，会把他们放出来的。但以后要小心，再遇上，谁也说不好会出什么问题。”
谈到工作，张明义变得认真起来，他点了点头，凝重的看着眼前翻滚的黑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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