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桌上摆着的饭菜，和以往不同，再根据靠近苏宛如时所闻见的淡淡烟火气息，林墨然便猜测出来。
“这些……都是你做的？”林墨然坐下，脸上带笑，对苏宛如问道，看似疑问，实则笃定，那望向苏宛如的笑盈盈的目光中满是深厚情谊。
苏宛如坐在林墨然身边，点点头：“我的厨艺不比府中大厨，你凑合着吃吧。”
话虽这样说，可在林墨然夹起菜往嘴里送的时候，苏宛如明显用期待的目光在等待着林墨然的评价。
“的确不能跟大厨相比。”林墨然一句话，苏宛如便有些泄气，“因为你的菜比他的好吃百倍千倍。”
猝不及防的一波夸赞，让苏宛如差点儿没憋住笑，喜色浮于面上：“还算你有品位，能够吃上我做的饭的人，你是第二个。”
一听不是第一个，林墨然立刻就敏感起来，针对有关苏宛如的问题上，他都十分敏感。
“第一个是谁？”林墨然虽然不悦，却还是假装无意的问出口。
苏宛如盯着他看了良久，看他吃醋的样子，竟是还有小小地得意，随即，她将目光转向小燕：“她。”
林墨然不解得望向小燕，小燕一脸尴尬：“那个，奴婢和小姐在苏家的时候，经常一起做饭，一起吃。”
林墨然这才放下心来，若是第一个人是小燕，那他倒是无所谓，刚刚他脑海中浮现的，是云慎。
苏宛如似乎也猜到了他所想，脸上的表情同样带着尴尬，对他督促道：“快吃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果然，人类发明关心的话，客套话，都是有用意的，要么是表达真正的关切，要么是借以转移话题，还看似不露痕迹。
不过只是心照不宣地，选择了避开那个彼此都忌讳的话题罢了。
林墨然的心是暖的，被苏宛如如此关心和付出，他还是头一次，故此丝毫不掩饰脸上的笑意。
“只要是你做的，即便凉了我也会将它们全部都吃完。”林墨然说情话的本事也唯有在苏宛如面前才会开发的彻底而又酥麻，让苏宛如禁不住小脸一红，稍稍拉开了她和林墨然之间的距离。
这娇俏而又害羞的神色，让林墨然看了更觉得可爱，忍不住靠近，朝着苏宛如的嘴唇覆上去。
小燕识趣地将目光转向他处，嘴角却是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然而，没有感受到预料中那令人暧昧的气氛，反而听到了椅子倒地的铿锵声响，声音之大之突然，让毫无防备的小燕打了个激灵，瞬间将目光又移了回来，却见苏宛如早已站起，本来坐着的椅子倒在了地上，有些不知所措和躲闪地向后倒退。
反观林墨然，凑过来的身体还依旧保持着前倾，怔愣地看着苏宛如的反应，带了讶然和失落。
小燕有些失望，本以为小姐跨过了心中的那道有关云慎的坎儿，可谁知道，却仍旧还是对殿下的亲近有所抗拒和疏离，借用一顿饭好不容易才拉近的距离，传递的心意，因为拒绝亲密，再次将两人的距离拉远。
“对不起，是我冒昧了。”林墨然最先开口，说出的话带了礼节，也带了失望和落寞。
苏宛如懊恼于自己的下意识举动，无形中伤害了林墨然，还让好不容易表达关切和心意的一顿饭，就这么的变得食之无味。
看林墨然脸上的笑意消散，冰冷的面容上尽是陌生的疏离，和受伤之后自我舔舐的无奈慰藉，让苏宛如对他的愧疚之情又增加了几分，想要说什么解释一下，张口却发现，她竟是没什么可解释的。
难不成要说是因为云慎？
不提他还好，提了他，只怕林墨然会立即起身离开吧，就连这些饭菜都没人吃了。
小燕重新摆放好椅子，苏宛如重新落座，还是之前和林墨然之间的距离，可不知道为何，却感觉比刚刚远了不止一个银河。
谁都没有再说话，屋内静谧的掉一根针都听得见，唯有林墨然吃饭的声音响在耳侧，让她多少安心一些，至少，他没有拒绝吃自己的饭菜，这说明自己刚刚下意识的排斥反应并未让林墨然有过多的意见和心伤。
当然，只是她以为，因为单单两人突然之间沉默下来，不再有任何交流，便已经说明了一个再明显不过的问题——林墨然还是在意苏宛如对他亲密行为的反应的。
可是长时间的沉默，让屋内的气氛越发的沉闷而又压抑，最后还是林墨然打破了沉默。
“今天的饭菜十分好吃，苏宛如，我从不知道，你的厨艺竟如此出色。”
苏宛如感激地看了林墨然一眼，她知道，林墨然在努力地缓和两人之间的关系，而且每次，都是林墨然做出退步和忍让，自己则总是那个任性而又毫不顾及他人情绪之人，想想都觉得愧疚，若自己是男人，肯定也不会喜欢如此无理取闹之人。
“对了，昨个儿我听了一个特别好笑的事情，给你讲讲啊。”林墨然起范儿，一脸好笑地对苏宛如认真道，“一个农夫在摊档上吃面，结果包裹在头上的头巾没裹好，一头的带子垂了下来，正好落在了他的碗里，他用手往上拢了拢，结果又垂了下来，再拢，再垂，他生气了，直接将头巾解了下来，丢到面碗里，气愤地说：‘老子不吃了，你吃个够吧！’”
说完，林墨然大笑起来，就连一旁的小燕都忍不住抿起了嘴，可林墨然用眼角余光望去，却见苏宛如依旧不动声色，脸上半分笑意都没有，他顿时就觉得不好笑，笑容僵在脸上，缓缓消散。
屋内，一下子从喧嚣转为了寂静，反差之大，也使得气氛更加的诡异和死寂，小燕半分声音都不敢发出来，蔫不悄地将脸上的笑容给抹了去。
如果说之前林墨然的小心翼翼和谨小慎微，都是为了讨好苏宛如，那么现在的无奈和失落，或许是因为疲惫和无计可施。
想尽各种办法让苏宛如得到快乐，让她得以有机会按照她个人的意愿生存下去，免去了被他人安排命运的结局，可结果还是得不到她由内而外散发的欢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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