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王宫，朝议大殿。
阿支那也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在满殿大臣心中扔下了一颗大炸弹。
首先承受不住的，就是赵侯吕的母亲，燕归。
“不，不可能。”燕归神色惶然，连连开口否认道：“赵梦舒这几年，连蔚城都没有出去过，怎么可能是秦王的女人？”
“你，你不要胡说。”
“且松，把他拖出去，拖出去。”
且松面色深沉的盯着阿支那也，没有听从燕归的吩咐。
倒是一旁的杜钰在听到阿支那也说的那句话后，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若有所悟地看着阿支那也吐出了一个时间：“四年前？”
正在一旁大声寻求且松和杜钰帮忙赶走阿支那也的燕归一愣，脸色苍白地看着身旁的杜钰问道：“杜大哥，你说什么四年前？”
杜钰看了神色惶然地燕归一眼，解释道：“贵国先君四年前，派遣阿支那也出使秦国。我当时记得，当时赵侯嘉就提出过，将他的女儿，嫁给秦王的儿子，和秦国进行联姻。”
“不错。”阿支那也大声地肯定了杜钰解释的内容。
他环视大殿内的群臣，开口道：“在座诸位大人中，有不少人曾经参与四年前先君侯派遣卑职出使秦国的事情。”
“曾经的代王嘉，曾在与秦签订条约的条件中说过，要将爱女嫁给秦王的儿子。”
“当时我出使秦国，就把这个条件当面上奏了秦王。”
且松皱着眉头，开口质疑道：“你刚刚说的是先君之女是秦王的女人，怎么现在又变成了秦王儿子的女人？”
“而且四年前既然提起，为何赵梦舒至今未嫁，依然留在代国？”
燕归如同一个落水之人抓到一根救命的浮木，连连开口赞同道：“对，对！这都已经四年过去了，为何赵梦舒还留在代国？”
“还是你根本就是无中生有，欺骗大家。”
面对燕归如此失态，阿支那也皱了皱眉头。按理说，即使赵梦舒无法嫁入燕国，燕归最多也只是失去和燕国拉近关系的一次机会罢了。
代国宗亲中，有适宜联姻的女孩子还有好几个。虽然没有赵梦舒身份尊贵，但两国联姻更多的是一种政治姿态，只要属于代国宗室血脉，就说得过去，并没有一定需要赵梦舒的道理。
唯一一种解释，就是一旦赵梦舒得势，会有某种原因，让掌握了代国权柄的燕归感到恐惧。
杜钰显然也是意识到了燕归的过分失态，只是碍于现在众目睽睽之下，不能和燕归过于亲密，所以只好开口劝说道：“归夫人请息怒，等阿支那也大人说完再下定论不迟。”
且松也在一旁暗使眼色，让燕归稍安勿躁。
没了杜钰和且松的支持，燕归只好忿忿不平的住嘴不言。
燕归乖乖闭嘴，杜钰这又恢复了一贯的微笑，对着阿支那也开口道：“且松大人刚刚的问题，相比也是在场所有人心中的疑惑。不知道阿支那也大人，能否跟大家解释一下，这个中的缘由。”
这一次，不仅连杜钰三人，就是大殿上的其他代国大臣，也纷纷一副侧耳聆听的样子，等着阿支那也的解释。
“这事儿吧，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
阿支那也在心中打好腹稿，慢条斯理的开口。
“当初先君代侯嘉派臣出使秦国，本来是想要将长女嫁给秦国公子扶苏，这事儿在场有许多大臣都是了解的。”
包括代国国相包唐之内，有不少当初参与了代国与秦国议和之事的代国重臣，都陆续点头，肯定了阿支那也的说辞。
“去了秦国之后，某发现这公子扶苏，并不受秦王待见。甚至咸阳有小道消息说，秦王准备将公子扶苏分封到偏远的地方去。”
秦王不喜欢公子扶苏，这在身为燕国重臣的杜钰眼里，同样不是什么秘密。各国留在他国首都的商户，有一批人，就是专门替各国收集他国各种渠道消息的。
燕国在咸阳的细作，也有把这么一个重要的情报送回燕国。
“然后呢？”且松追问道。
阿支那也笑着朝代侯宝座的方向拱拱手道：“当时出使秦国，先君对臣说，使秦一切事宜，都可以由我便宜行事。”
“当我在咸阳了解到这一情况之后，就大胆的做下决定，将原本应该嫁给公子扶苏的代侯长女，私下改为嫁给秦王，以此确保代国和秦国之间的这场联姻，能够发挥更大的作用。”
在场的代国众臣，对阿支那也的这一决定，也不由颔首。
秦王正值壮年，公子扶苏又不受秦王重视，与其将代侯爱女嫁给公子扶苏，确实不如嫁给秦王，更对代国有利。
“那为何至今还留在代国？”燕归忍不住开口，“是秦王没看上赵梦舒这个丫头吧？”
阿支那也笑着瞥了燕归一眼，他已经大致猜出了燕归如此着急的原因，所以打击道：“恰恰相反，秦王对于这桩联姻，并没有拒绝，而是选择了押后。”
“押后？”
杜钰疑惑看着阿支那也。
“对，秦王当时向我打听了一下先君长女的年龄，在得知赵小姐只有十四岁的时候，就提出了押后婚约的要求。”
“哈哈，就知道你是在胡说八道，哪有人娶妻还押后的。”燕归大笑着指出阿支那也话中的漏洞。
阿支那也神色奇怪地看了一眼燕归，最后还是以一种无奈地语气对燕归说道：“归夫人，对秦国这样一个强大的国家，您难道连最基本的了解都没有，就要来辅助代侯吕主持代国的政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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