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后的第一场雨，在临江市酣睡的深夜，悄然而至。
豆粒大的雨点密密麻麻的砸将下来，如瓢泼一般，冲刷着世间万物。
已经两个多月没下过雨了，这是场及时雨。
一个面容有些呆滞，身高两米多的大汉，站在寂寥的候车厅，看着黑漆漆的外面，眉头深皱。
他脚边放着两个很大的行李袋，鼓鼓囊囊，看上去很重，也不知道里边装的是什么。
身后不锈钢躺椅上，一个十四五岁，生的灵动可爱的小女孩儿，身披一件宽松的男性外套，蜷缩着睡得正香。
可能是站的时间太久，大汉盘腿席地坐下，摸出烟锅烟袋，摁实一锅旱烟叶，划着火柴，点燃烟叶，吧嗒吧嗒慢慢抽着。
东北的旱烟劲头很足，直顶脑门，大汉露出一脸的满意微笑，缓缓吐出一口浓烟。
“哥，这里不让抽烟，快别抽了！”
小女孩儿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走到大汉身后，幽怨的说道。
大汉浑身一震，吓得赶紧三两下磕灭烟锅，傻兮兮的陪着笑看着自家妹子。
肖月林翻了个白眼，轻轻踢了踢大哥肖月川，接着道：
“哥，你给大熊哥哥打个电话说一声，让他过来接咱们呗。”
兄妹俩乘坐绿皮火车，从黑省到临江市，整整三天半的车程，一路还是硬座，肖月川倒是没什么，柔弱的肖月林可吃不消，这会儿只想尽快找个正经地方好好睡一觉。
肖月川憨厚笑道：“现在都后半夜一点了，这个点儿，你大熊哥早睡了。”
肖月林气得重重踢了一脚大哥后腰，气呼呼地走去重新躺在不锈钢躺椅上。
“这个点儿给人家打电话，人家怎么可能会接？不接电话那不浪费话费吗？话费老贵了！”
一边自语的嘀咕，一边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俺就不明白了，花四千多元买这么个东西，浪费那钱做啥？再添几千元，都够俺娶媳妇儿的了！”
说到媳妇儿，肖月川扭头看了眼自家妹子的背影，心里软了下。
“傻妹子，大哥娶了媳妇儿也会继续照顾你，嘿嘿嘿……”
一阵冷风从外面吹进候车厅，中间还夹杂着一些细小的雨滴。
肖月林打了个冷战，裹紧身上大哥的外套。
同样被大雨困在候车厅的还有好几个人，有男有女。
不远处，两对男女正在嘀嘀咕咕的商量着什么。
他们在低声交谈时，还时不时地指指肖月林。
这几个家伙，也是从黑省来的，目的是到临江市“运送”一个姑娘到黑省。
也就是说，他们四个人是人贩子！
终于商量好，其中的两个女人对视一眼，起身来到坐在肖月林躺着的躺椅两头。
另外两个男人，同时走到肖月川身后两侧，挡住他的视线，给同伴制造下手的机会。
还在火车上的时候，他们就盯上了肖月林。
小姑娘生的玲珑可爱，这要是卖去外地，卖个二三十万元绝对没问题！
上回，他们偷着将难产死掉的一个新婚少妇的尸体，从坟里挖出来，卖给了一个单身多年，喝农药死了的老光棍“配阴婚”，还卖了十多万呢！
“大兄弟，”一个男人亲昵的揽着肖月川的肩膀，“你也是刚从黑省来这里吧？”
肖月川憨厚一笑：“嗯呐。”
另一个男人紧挨着肖月川，接话说：“兄弟，咱们既然都是黑省来的，那就都是一家人，我这儿有酒有菜，咱弟兄仨整一个呗？”
肖月川好酒，肚子也刚好饿了，“嗯呐。”很痛快的点头答应下来。
肖月林虽然闭着眼，但精神一直都处于清醒状态。
那会儿，感觉有两个人坐在自己身边，她就察觉到了异样，不动声色的继续佯装酣睡。
等了片刻，听到大哥那边传来交谈声，肖月林就知道，他们这几个人应该是一起的。
——两个男人负责打掩护，两个女人负责对她下手。
肖月林保持固定姿势没动，打算趁对方不备，来个突然袭击。
靠近她脑袋的女人，从挎包里拿出一块叠得四四方方的白布，悄悄凑近肖月林的鼻子。
小姑娘眯缝着眼睛，看的一清二楚。
待那块白布凑到眼前，她一把抓住，然后猛地坐起，趁对方吓傻的时候，将那块布捂住对方的口鼻，同时大声呼喊大哥：
“哥，你快来！”
天大地大不如自家妹子大，肖月川霍然起身，大步快走向自家妹子。
被捂住口鼻的女人，身体缓缓瘫倒在地，口吐白沫不省人事。
另一边的女人见状，下意识扑过去抓住小姑娘的长发，用力往躺椅靠背上猛撞。
“啊——”
肖月林痛呼一声，额头被撞得青肿。
然而，那个女人已经发了疯，整个人骑在小姑娘娇柔的身体上，扯着头发往冰冷的躺椅上连续猛撞！
“砰”！
“砰”！！
肖月林人小体弱，完全不是对手，很快被撞晕过去！
肖月川暴喝一声：“我整死你！”
负责纠缠住他的两个男人，相互对视一眼，趁他不注意，一起跑过来，抱住他的两条大腿。
“他妈的，滚开！！”
肖月川怒极，左右开弓，两个沙包那么大的拳头，抡圆了重重砸在那俩人的脑袋上。
被砸中脑袋的两个人，立即咕咚栽倒。
这会儿，那个女人还抓着小姑娘的头发，用力往躺椅上猛撞。
肖月川睚眦欲裂，三步并两步急冲过去，一把抓住女人的一条手臂，用力一撅。
“咔吧”！
“嗷——”
女人的手臂，被肖月川硬生生掰断，疼得哀嚎出声。
“弄你娘！”
暴怒中的肖月川，抬起一脚，踏断女人的右腿骨。
剧痛中的女人，下嘴唇都咬穿了，疼得已经喊不出来。
一座小塔似的肖月川，仍未消火，再次抬脚，然后迅速落下。
“咔吧”！
耳中听到一阵牙酸骨裂声，倒在地上的女人，眼睛一翻，直接晕死过去。
肖月川走去另一个女人身前，刚抬起四十六码的大脚准备踏下！
忽听身后传来一声大喊：
“大川，别打了，先送妹妹去医院！”
肖月川一愣，放下脚转身。
“哎，大熊，俺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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