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顾曦心里想着顾明恩刚刚的反应,没怎么说话。
顾明恩倒是自在,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偶尔说两句玩笑话,逗得苏夕月和顾松成嫌弃。
晚餐之后,一家人坐在客厅闲聊,也不是谈公事的时候,顾曦只能找了个借口回房。
关上门,顾曦直接就躺倒在单人沙发上。
谁能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顾明恩就像变了个人一样,犯法的事情,居然说的那么理直气壮。
有那么一瞬间,顾曦甚至感觉自己对着另一个顾茗,自以为是又蛮不讲理。
“咚咚----”敲门声突然响起。
“谁啊?”顾曦没好气的问。
“我。”
顾松成的声音虽然老迈,但很有辨识度,顾曦立刻就跑过去打开了门。
“爷爷。”顾曦忸怩的打招呼,也不知道顾松成听没听出来她想吃人的语气。
顾松成故作生气的朝她翻了翻眼,侧身走进房间。
顾曦跟进去,见他没生气,才又壮着胆子问,“爷爷你找我有事啊?”
顾松成在屋里转了一圈,吩咐顾曦把门关上,自己到沙发上坐下。
“好了。”顾曦到他对面坐下。
顾松成把拐杖放到一边,偏头温和的看她,“还在为和厉戎深分开的事情不开心?”
“嗯?”顾曦愣了一下,笑着说,“没有啊,爷爷你怎么会这么问。”
顾松成长舒了口气,说道,“吃饭的时候就看出来你不高兴了,而且肯定跟你爸有关系,跟爷爷说说?”
顾曦没想到顾松成观察这么仔细,一时间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脖子,不太想承认,“您想多了,我没事的。”
顾明恩的事情那么严重,顾松成最近的身体也不太好,不能让他知道。
顾松成不高兴了,“不认我这个爷爷了?”
“当然不是啦,”顾曦贴过去,抱着顾松成撒娇,“您永远是我最亲爱的爷爷。”
“就会说好听的,”顾松成慧眼如炬,直言道,“一家人最忌讳的就是藏着掖着,再小的事情,藏得时间久了,也变成大麻烦,你明白爷爷说的吗?”
“我明白,”顾曦叹气道,“可我真的不想让您担心。”
事实上事情发生之后,她本能的想向厉戎深求助,可一想到他在城西老屋的暗示,让她对顾明恩废而代之,她就不敢去面对他。
回来之后,顾明恩的态度完全在她认知范围之外,顾曦已经陷入了不知所措的境地,的确是需要人指引的。
可这个人不该是顾松成,他回来是享福的,不是为了看自己的儿子闯了多大的祸并因此受刺激。
顾松成闻言拍了拍顾曦的手,安慰道,“真不想让我担心,就该实话实话,否则我吃不好睡不好的,不是更糟?”
顾曦听完,思考了一下,才松开顾松成,点了点头,“好吧,我说,但您得先答应我,不许生气,也不能太激动,相信您孙女儿我能处理好。”
“好好好,爷爷保证。”顾松成全都应下。
顾曦这才满意,减去了自己担惊受怕的环节,用最简洁的语言跟顾松成说明了情况。
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顾松成表现得很平静,只是轻轻颔首,“这样......”
“所以我现在也不清楚爸爸最近除了顾茗之外,究竟还在和什么人来往。”顾曦有些丧气的说。
她又自言自语道,“我知道父亲重新掌管公司,急着做出点成绩来,可这么做真的不是办法,会拖垮整个公司的!”
顾松成转过脸看她,眼里含着笑意,问,“那么,我这么厉害的孙女,想到应对这次危机的办法了吗?”
“还没有,”顾曦叹气道,“爸爸不肯跟我合作,处理起来应该会很棘手。”
顾松成听完就只是笑,“厉戎深之前不是给你松了很多能干的人?我不相信他们没提过一点有用的办法。”
闻言,顾曦想了想,脑子里闪过张娉婷冻结顾明恩账户资产的事情,但又觉得这种方式太强硬,怕伤了父女情分,就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坚持道,“没有。”
顾松成也不戳破她,岔开了话题。
“那要是爷爷有办法,你肯不肯做?”
“真的?”顾曦高兴的跳了起来,“您说,只要对公司好的,我一定做。”
顾松成正了正色,表情变得严肃,认真的看着顾曦,“你来做公司的法人。”
话音落下,顾曦猛的绷直背脊,被惊到了。
“爷爷,您...开玩笑的吧?”
“爷爷的样子看上去像是在开玩笑?”顾松成斩钉截铁道。
“可...公司是您亲手交给爸爸的,他尚且健在,我怎么可以取代他......”顾曦从没想过。
是不敢想。
上一次和厉戎深见面的时候,就是因为顾曦感受到他,在引导着她往这件事情上想。
顾明恩重回岗位不到半月,犯错累累,的确没有资格继续坐那个位置。
可不管他能力有多差,他始终是顾曦的父亲。
顾曦尽可以做一个做好的辅导者,助理员,但不能堂而皇之的职责自己的父亲办事不力。
不这么做不是怕背上忤逆不孝的罪名,只是不愿伤了顾明恩的尊严。
然而顾松成只是宛若听了件寻常小事一般,扬手摆了摆,“我不也还没死,你爸照样在法人的位置上坐了十几年。”
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你就给爷爷一句准话,你有没有信心接手公司,替爷爷守好这份家业?”
顾曦面色为难,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爷爷的嘱托和顾明恩的尊严,实在难以两全。
但其实顾曦并不知道,自己心中的天平,已经悄然倒向了顾松成。
爷孙两就这么对峙着,到最后顾曦也没能当场给顾松成一个答案,只说会好好考虑看看。
顾曦又失眠了,这一次一睁眼就是天亮。
第二天为了躲避顾松成和顾明恩,顾曦连早餐都没吃,就直接去公司了。
饭桌上,顾明恩见顾曦不在,想起昨天受到的质疑,忍不住嘀咕了两句。
“小曦最近是越来越没规矩了,走了也不知道跟家里人打声招呼。”
顾松成幽幽的怼他,“上梁不正下梁歪。”
顾明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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