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抚好唐应，李杰将心思放在长安城外。
云文光在柳青那边，如今的长安城并无多少李杰可用之人，要说最有本事的还得是，司屏。
敲了敲桌面，李杰略有些犹豫，司屏是他留下的退路，不仅是离开长安，更是保命的最后一关。
若现在暴露，日后的结果定是大打折扣。
如何选？
良久，李杰做下决定，维持现状，司屏必须成为他的杀手锏。
不知是不是因为李杰想到了，当晚司屏通过何漪传话，半夜和李杰会面。
兴庆宫，李杰托着头，打着哈欠问：“国监司大人有什么事要说？干脆些，朕乏得很。”
“皇上可想过离开长安？”
一句问询，李杰瞬间坐直，盯着司屏看上许久，确定他不是开玩笑才逐渐放松。
“国监司，你可知你这句话有多大逆不道？”
李杰语气十分沉重。
司屏漫不经心：“皇上动心了。”
没动心就不会说一句大逆不道。
李杰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良久寂静后，还是开口了。
“国监司，朕不是抛下百姓离开的人。”
“皇上确定？”
“确定。”
静默中，司屏再次开口：“皇上是不是误会了？”
“误会了什么？”
“臣的意思是，让皇上另选地方定都，永不回长安。”
永不回长安。
五字犹如重锤击打在李杰心头，定都别的地方……
“国监司。”
“皇上请吩咐。”
停顿片刻，李杰说：“这件事，给朕一个理由。”
司屏心里明了，皇帝心动了，那他就给一个理由。
“皇上觉得长安现在如何？”
“百姓和乐，又有前期定下的底子，过的都很好。”
“安全呢？”
李杰默然，先是韩建两次围城，如今又换成田令孜，这中间掺杂交替的情形，李杰想想都觉得头疼。
“皇上也觉得不行，与其守着这么个早已被人看透的城池，还不如迁都别地，从头发展，将一切掌握在手里，不是更适合？”
不得不说，听到司屏一番话时，李杰更心动了，要是真有这么个地方，他也不必忧心。
只是……
“长安定都已久，朕突然迁都，朝中大臣不会同意，更何况，朕也没理由说服他们。”
迁都之事非同小可，稍不小心就成了千古罪人。
“迁都并不急，皇上大可提前做好准备，等一切稳妥后再提迁都一事。”
木已成舟，就算朝中大臣意见再多，也只能选择忍下。
顺着司屏的话思索一番，李杰明白了其中关键，心中有些赞叹。
司屏是真有本事，比起他，司屏这个一路走来，历经风波的人更有手段。
“朕会派人去挑选适合迁都的城池，后续还得再等等。”
司屏得到应允已经满足，闻听此言拱手：“一切谨遵圣上吩咐。”
说完正事，司屏告退离去，已经是半夜，天色昏暗，连带着些微光芒都消失不见，可谓是伸手不见五指。
车夫抓着缰绳，一张衰老的脸，可却是年轻的声音。
“大人，为何要说迁都的事？”
“因为必要。”
“为何必要？巨小的所知，皇帝处境并未到一定要迁都的程度。”
“目前没到，可也快了。”
油灯的光照亮司屏的脸，他神色凝重，语气听不出分毫变化。
车夫奇怪，但心中也清楚很多事不该他提，索性专心驾车。
皇宫。
李杰换了住的地方，整个人疲倦不堪，这种半夜谈事已是许久没有的事。
“皇上。”
何漪还没睡。
“嗯？”
“大哥入宫，与你说了什么？”
李杰睁眼，调整了下姿势，面对何漪：“聊了些先前的事。”
“和那天晚上有关？”
“倒也不是。”
李杰说着说着，困顿上来，直接睡着了。
何漪睁着眼，抬起手几次想要推醒李杰，终究还是忍了下去。
次日，李杰下早朝后回忆起半夜谈话，将这件事交给石地。
“好好选，朕有大用处。”
“是。”
石地领命离去。
“唉——”
叹了口气，李杰有些颓废，身边人又走了一个，人手啊，永远是不够用。
不行，得再培养一些人上来，不能捉襟见肘。
打定主意，李杰找云文光要人，一封信过去，云文光送了两个人，都是在柳青身边的人。
“云大人说了，让草民二人之后都跟着皇上做事。”
一高一矮两个青年。
李杰看了眼，都算是五官端正的，高的叫陈四，矮的叫陈五。
兄弟两个自我介绍，说是柳青给的姓氏，至于名字方面不做要求，就用了数字。
“他可有让你们带东西过来？”
陈四说：“没带东西，只让草民等人和皇上说，韩建那边已经快有结果了。”
听到此话，李杰瞬间起身：“怎么说？”
陈五接话：“韩建手下的人已经被收大半，他就是想动，也没人手给他了。”
藩王节度使之所以嚣张肆意，就是因为手上的人多。
一旦没了人手，强如韩建，也不可能和大军对上。
这件事不仅李杰清楚，普通人也很清楚。
“好，做的好！”
拍着扶手，李杰夸赞，还未见到人，心中已盘算起之后的赏赐。
这等功劳，得配上宝物才行。
有了陈四和陈五，李杰手边能调动的人也多了，更关键的是，云文光还分了柳青大部分的手下，使得李杰更得心应手。
过了五日，张睿带着人再次接近田令孜的军营。
临近下半夜，一阵雨落下，淅淅沥沥的居然转成了雪。
张睿抬头，冰凉感从接触的地方袭来，这场雪下的可真不是时候。
“将军，这场雪……”
张睿抬手，他后面的人立刻噤声。
短暂停顿后，张睿选择继续计划。
“都警醒些，趁着雪没大把事做完。”
“是。”
一行人快速靠近，按着最先计划分散，没多久军营就起了火。
“走水了，走水了……”
大片嘈杂响起，张睿混在角落里，冷眼看着人越来越多，手摸向了怀中。
再多些人，再多些……
“嗡——”
劲风骤然袭来，张睿瞳孔猛然一缩，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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