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杰抬脚要走，王建突然说：“皇上是不打算继续庆祝了？”
“朕觉得，这个庆功宴于朕而言并无用处。”
想了下，李杰打算不压制怒气：“况且，朕来此也不是单纯的为了庆祝，目的既然达不成，又何须留下？”
扔下这句话，李杰转过身。
“站住！”
王建的声音里透着冷意。
李杰停步：“王大人还想说什么？”
“我没让你走，你就没资格走。”
两个将士走到李杰身边，一左一右的按着李杰的肩膀将他压回原来的位置。
剑拔弩张的氛围荡开，李杰感受着四周的威胁，一把挥开两个将士的手。
“你们想以下犯上？”
一句反问，不仅王建愣住，就是两个被挥开手弄怒的将士也僵住了。
他们喊着皇上，却完全没有将李杰当做皇帝尊重。
“王大人，朕能说的就那么多，你不借兵，朕自然不会耽搁时间。”
转过身，李杰嗤了一声：“都给朕滚开！”
皇帝第一次在所有人面前发火，绕是王建都说不出话。
晚间的风带着冰凉，李杰上了马车，坐下后冷声说：“回府。”
“是。”
是夜，昏暗一片中，几个身影快速跑过，很快就停在一座宅院外。
“烧。”
通天的火光在夜色的映衬下照亮了半边天，很快就将熟睡中的人惊醒。
“哪里走水了？”
“不好了，纸厂走水了！”
“兵器厂也走水了！”
“……”
各种叫嚷中，整个成都都处在了混乱中，王建从睡梦中惊醒，听到几个厂走水的事，眼前骤然一黑，那些厂可都是他以后的倚仗。
“快，快让人去救火！”
这边忙着救火，另一边，李杰与何漪站在夜色里，望着一片火光，两人都没说话。
“皇上，几个地方都已经点了。”
赵谷带着人从黑暗中走出，语气略显沉重，那几个厂都是废尽功夫建的，现在一把火点了，无异于所有的努力都宣告浪费。
“皇上，值得吗？”
何漪忍了又忍，终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李杰淡淡地说：“已经烧了，又有什么舍不得？”
何漪：“可是皇上，为何您突然就改了主意？这几个厂子在养活蜀地百姓，您烧了，那些百姓怎么办？”
李杰闭上眼，他当然不忍心，但他做了另一个决定，自然不会允许自己建的厂子还存在。
只是想到百姓，李杰还是陷入了纠结，百姓无辜，可火一起，再想控制就难了。
就在这时，赵谷开口：“城外有个纸厂臣没烧，臣想，皇上应该不愿为难百姓，故大着胆子没烧，还请皇上恕罪。”
风吹过，李杰望向赵谷，纠结在一瞬间消失无踪。
“朕为何要责怪与你？起来吧，以后你就做自己的主了。”
赵谷一惊：“皇上，您为何要赶臣走？臣擅做主张愿接受处罚，请皇上莫要赶臣走。”
额头贴着地面，赵谷浑身都在发抖。
“没有。”
李杰摆摆手，解释说：“朕只是想带着漪儿离开朝堂，因着地处偏僻，所以想着让你们自由。”
“为何要离开朝堂？臣等只用跟随皇上，难道连这一点都不行？”
一道男声传来，宋亮和张睿带着人出现，脸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愤怒。
李杰看着他们，视线一点点的转过，将周遭的每个人都看进眼中。
许久后叹了口气，他解释道：“朕当然不想离开朝堂，可如今田令孜已死，陈敬瑄又惨败，西川十几州皆处于弱势之时，无论对内还是对外，都是极大的劣势，而且朕让你们离开也不是一事不做。”
赵谷、宋亮和张睿目光炯炯的盯住李杰，异口同声地问：“皇上想让臣等做什么？”
“朕方才说了，西川十几州如今处于弱势，之前朕拦阻王建追击陈敬瑄，就是为了给你们铺路，有陈敬瑄在，无论你们如何折腾，都不会让王建戒备。”
说到此处，李杰顿住，斟酌后问：“此地节度使只有一人，所以你们三人，谁来？”
若是李杰来选，自然是宋亮最适合，宋亮无论是能力还是头脑，都比赵谷和张睿厉害，可考虑到一些因素，李杰其实是偏向赵谷的。
不过犹豫来犹豫去，李杰也做不下决定，索性将选择交给三人，只要三人表了意思，无论是谁他这边都没问题。
夜风带着凉意，寂静中赵谷倏然起身：“皇上，臣去！”
为皇上分忧，他赵谷义不容辞！
李杰并未言语，而是看向另外两人：“你们呢？有何想法？”
寂静中，张睿说：“臣想陪在皇上身边。”
李杰又看向宋亮，就见宋亮低下头，显然是在斟酌这件事。
片刻后，宋亮抬起头，脸上露出些微遗憾：“臣还是想跟在皇上身边。”
节度使身份是好，可宋亮想了想，觉得以皇帝的性格不会怠慢身边的人，索性就拒了等下次。
两人都选择了放弃，李杰转向赵谷：“随朕来。”
说实话，赵谷在李杰心中的分量是旁人比不上的，无论是忠诚还是信任，都是后来者比不上的。
无人处，李杰停下步伐。
赵谷左右看了看，问道：“皇上有何话要与臣说？”
“节度使一职不好做，又有陈敬瑄和王建在，你面临的局面可能比朕都危险，你可想好了？”
赵谷定了定神：“臣想好了。”
话落，他笑了笑：“而且，西川节度使一职，皇上从一开始就想给臣吧？”
李杰额角微跳，看着赵谷的眼神里多了些惊异：“你猜得到？”
赵谷：“皇上从不掩饰想法，臣动下脑子就能明白，不过臣也有一点搞不明白。”
李杰面上多了些欣慰，听到此话当即问：“你有何处不明白？”
“节度使一职可选的人很多，皇上在臣三人中间选，是有什么考虑吧？”
李杰点头，坦然承认：“朕确实有个考虑，陈敬瑄不能死的主因是朕要让西川保持混乱，届时你过去，才能有收拢西川的借口以及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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