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奴婢都打听过了，陛下之所以突然来东宫，都是受了那益王世子的影响，要不是这小子，您今日也不会遭此劫难！”
刘瑾在朱厚照耳旁一脸愤慨地控诉着朱厚泽的罪行，让正在家中大杀四方的朱厚泽没由来地打了个喷嚏。
“益王世子，那是什么人？”朱厚照显得有些好奇。
“回殿下的话，这益王世子乃是当今益王的独生子，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来了京城，他的两个门生，居然还高中了会元和会试一甲第三名，外头最近闹得满城风雨的科举舞弊大案，也和这小子脱不开干系！”
“噢，这么说来，他还是本宫的亲戚咯？”
对于益王，朱厚照自然是知道的，皇家对于血脉的重视和教育，在某些方面甚至高于了对知识文化的教育，加上自幼就没有兄弟姐妹，朱厚照立马就展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是的殿下，这益王世子叫做朱厚泽，若是按照寻常人家的说法，那就是您的表弟。”
“连名字都只和本宫差了一个字，有意思，实在是有意思，不过他做了什么，怎么还会引起了父皇的关注呢？”
“据说外头有群读书人要去寻他的晦气，对着他的宅子扔东西，喊打喊杀的，谁料这益王世子也是个聪敏人，手绘了几十幅圣人画像贴在门外，不但让这群读书人乖乖跪下行礼，还掌㧽了领头人，不止如此，据说最近几天，那群读书人都要乖乖去他门外对着圣人画像跪拜一番，以示尊敬和诚意呢！”
刘瑾对宫外头的各种趣事如数家珍，这也是其能获得朱厚照宠爱的原因，毕竟这宫禁虽好，也着实太无趣了一些。
“妙，实在是妙啊！此人能有这样的想法，必定是沾了本宫的光，要不是他取的名字与本宫相似，又怎会有如此才能呢！”
朱厚照开始联想了，并且觉得代入感很强，仿佛让那群读书人吃瘪的是自己一般，先前被弘治皇帝训斥的阴霾也一扫而空。
只是一想到自己耗费了无数心血和精力刻出来的大宝就这么被没收了，小朱同志心里就是一阵肉痛，尽管怪不得那个素未谋面的表弟，不过既然到了京城，自然是要尽一尽地主之谊，好让他知道长兄如父才行。
朱厚照笑的有些开心，让刘瑾心头一颤，每次太子殿下露出这番模样，就是有人要遭殃了，上次自己被叫去捉摸李东阳，太子殿下也是这个神情。
“刘伴伴，你说本宫和那个朱厚泽，谁更聪明啊？”
“太子殿下乃是储君，天底下除了陛下以外，自然无人能及。”
这个时候刘瑾可不敢打马虎眼，巴不得把能夸的话全部夸一遍，以让太子殿下把目光移向别处。
“那么父皇何以会说出他朱厚泽天资聪慧，处变不惊呢？”
“那都是因为殿下没有机会展示自己罢了，只要太子殿下一出手，哪还有那益王世子的事情呢？”
“好！刘伴伴，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本宫也是听了你的怂恿才这么做的，若是出了事情，你可别忘了自己说过的话！”
朱厚照再一次露出了得逞的笑容，这下子轮到刘瑾懵了，不是吧殿下，这都能扯上我？
不理会刘瑾的惊慌失措，朱厚照一把把他拽到了自己跟前，在耳边吩咐了几句，越听刘瑾的面色就越是紧张，不过又带着些许幸灾乐祸，好像有人会陪着自己倒霉了一般。
“你可明白了？”朱厚照显得很是期待。
“奴婢……奴婢明白了，只是殿下，这样做不太好吧，万一引起了那群读书人的怒火……”
“你磨叽个什么！你不说我不说，这天底下还有谁会知道这是本宫的意思，就算是出了问题，找的不也是他朱厚泽，到时候本宫在站出来解救自己的表弟，还怕父皇不褒奖本宫吗？”
朱厚照已经看到弘治皇帝夸耀自己“友爱宗室，天资聪颖”的模样了，巴不得天赶快黑下来，也好让人趁机行事。
僵持不过，刘瑾也只能乖乖点了点头便退了下去，又找了几个自己的亲信小太监，等夜幕降临偷偷溜出了宫。
……
在这个没有电灯的时代，朱厚泽最怕的无疑就是夜班，每次看到那摇曳的烛火，总会感到一阵心烦，也不知道自己那个便宜父王在建昌府过得怎么样了，那老妈妈会不会暗中克扣自己的红利，加上科举弊案的风波还未过去，也不便于出门，无聊之余也只能匆匆睡下。
而跟随在朱厚泽身边的十多个顺天府差役，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也感受到了来自世子殿下的温馨，用朱厚泽的话说就是，如今不会再有人有胆子来找麻烦了，外边风大，进屋歇息便是。
刘瑾一行人偷偷摸摸地来到了朱厚泽的宅子之外，又小心翼翼地确认了一番没有暗哨不会被抓住打死，才开始分工合作，将墙上和门上原本的圣人画像摘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幅又一幅比原本还要画工精良的画像，唯一不同的就是下头的小子有了微微的变动。
忙活了快一刻钟，总算是把新的“圣人画像”张贴了上去，确认没有什么差错，一行人又匆匆隐于了夜色之中。
朱厚泽睡得很香，尽管这里没有打鸣报晓的雄鸡，更没有后世的闹钟，可每日那群读书人来自己家门外跪拜圣人，为自己的无知和愚昧买单的时候，其声响就是自己最天然的闹钟。
只是奇怪的是，今天这闹钟是不是坏了，怎么感觉越来越嘈杂，甚至还夹杂着一丝怒意传来。
原本这群读书人也是像往常一样机械般地在此下跪，嘴里念念有词，装模作样个大半个时辰再一脸虔诚地离去。
可今天百无聊赖之下，有人无意中抬起头扫了一眼墙上的圣人画像，看着这崭新的画像，也没多想，甚至还对朱厚泽颇有进益的画工多了几分赞赏。
可是此人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当往下看到那两个字的时候，顿时就发出了怒吼。
随后人群中立马引起了轰动，在此人的指引下，大家都发现了画像上的端倪，一想到自己在这里接二连三的跪拜了三天这张画像，心里就是一阵怒火中烧。
“朱厚泽，我等读书人，与你势不两立，不共戴天！”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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