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了，闭嘴！你给我闭嘴！”卢利谦怒意上头，红着眼对着手机吼道，“明明就是他们先不要我的，不管我的！”
“是吗？”林舒夭终于没有再步步紧逼了，跳转了镜头，“那你错了，卢利谦。”
镜头里面，卢利谦的母亲留着眼泪，疯狂的朝镜头里摇着头，嘴里发出了呜呜呀呀的声音，在她的记忆里，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自己的儿子了。
她无数次想要问问自己的儿子，真的很忙吗，为什么都没在家里待过，可是她又怕儿子嫌弃自己这个残疾母亲麻烦，她不敢去烦自己的儿子。
乍一在镜头里看见自己的儿子，眼泪就止不住的往外流，她才不相信，她的儿子小时候明明是个很乖的孩子啊，怎么会变成他人口中的连环杀人犯。
卢利谦在看到自己母亲的那一刻，好似所有坚硬的外壳无声的在破裂着，他也好久没见到自己的母亲了啊，久到他连母亲泪流满面的样子都要忘记了。
他母亲疯狂的朝他比划着，他能看懂，他能看懂手语的。
他的妈妈，哪怕说不出来一句话，还在一遍一遍重复比划着，“你们不要伤害我的儿子，他很乖的，他真的很乖的，求求你们了。”
为什么会这样啊？卢利谦眼睛里发着酸，妈妈不是从来都不管自己的吗？
他双手抱着手机，贪恋的看着手机里自己的妈妈，哪怕分明知道手腕上已经被拷上了冰凉的手铐，也不想再反抗了。
至此，卞博终于呼出了一口气。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撒向大地的时候，钟局长还不知道他回家睡觉的这一段时间，市局里都发生了什么。
直到他刚一进市局，就有上级领导一脸不争气的看着他，他终于意识到了，什么都完了。
江迢趴在桌子上，均匀的呼吸着，林舒夭推开门的时候，江迢才从梦里惊醒。
“醒了？”林舒夭丝毫没有打扰人睡觉的愧疚之心，将手里提着的早餐袋往桌子上一放，就坐到了江迢的对面，“清醒了？”
江迢稍微抹了抹脸，脸上还有被袖子压出来的痕迹，“醒了，十分的清醒。早啊，今天天气不错。”
林舒夭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看着江迢，秀眼清澈又深不见底，“早。”
“问题不大，有穿防弹衣。”江迢知道林舒夭心里肯定会不舒服，企图蒙混过关，别人还没有追到，倒先把人惹毛了，“而且我全神贯注，肯定不会中招。”
“不知道的，还以为刑警一队的江队长有三头六臂呢。”
“我举报。”卞博这时嘴里咬着个包子直接冲过来，“要不是我及时赶到，江队就是二打一了。”
江迢没说话，但是看着卞博的眼神已经冷到他心底发毛了，这时候走为上策，伴随着关门的声音，办公室里，重归于宁静。
“当时情况紧急你也是知道的。”江迢回头，又换上了一脸温和的表情。
“然后你就把他们留在外面，自己进去了？”
江迢立马接道，“防止狡兔三窟，万一溜了他们在外面还能去追。”
好一个冠名堂皇的理由，林舒夭还是面无表情，指了指桌上的早餐，“漱口吃点吧，一会该凉了。”
江迢这边暗暗松了口气，边漱口边想着等这个案子结束之后得来好好想想怎么追人了。
——
审讯室里面，永远都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几个大字，丝毫没有任何一丝的温度。
林舒夭带着耳麦跟余思磊点了点头，然后推开了审讯室的门。
小吊灯的光线铺满了整个房间，卢利谦双手被拷在了椅子前的小板上，一动也不动。
哪怕是听到了门被推开的声音，他也没有抬起头来。
林舒夭坐下来，观察了好半天，“你的母亲已经睡着了，她哭了一晚上，临近天亮了才哭累了。”
听到了自己的母亲，卢利谦才有了反应，他缓缓的抬起了头，眼睛里早已布满了血丝。
“谈谈吗？卢利谦。”林舒夭跟他对视着，“从你的身世说起。”
“我的身世？”卢利谦咧着嘴角，笑容还没绽放出来，便发了狠，“我不过是一个见不得光的，钟琛历的私生子罢了。”
钟琛历，钟局长。
“你很恨他？”
“恨？”卢利谦轻笑了一声，“我恨不得他马上去死。”
……
“没有办法，我知道他恨我。”钟琛历同他儿子一般，被拷着双手，坐在了另一间审讯室里，低着头说着，“我就是想知道，你们是怎么查到的。”
“如果没有周队，我还真的有很大可能相信你的话。”江迢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没有周队我还把你伤的人跟卢利谦的母亲联系不到一起。”
江迢身边坐的是上面下来的领导，一直叹着气，江迢又低着头，从文件夹里抽出了一张纸，“说吧，你是怎么认识卢利谦母亲的？”
“在一次同学的聚会上，她是陪她姐姐一起来，就坐在我们这一桌。”钟琛历深知自己已经没有再挣扎的必要了，连声音都轻了许多，“后来她就总喜欢跟我发短信，约我出去玩。”
“从时间上来看，你那个时候已经结婚了。”江迢从纸上抬起眼，“你没有拒绝她？”
“男人，三十来岁的时候，正是有着吸引力的时候。”钟琛历叹了口气，“我承认，是我不对，而且我当时根本不知道她怀有身孕了。”
以江迢现在二十来岁的心思，肯定不能理解钟琛历嘴里牵强的理由，他丝毫没有留情面的又问，“就算你没有抚养母子两人的心思，也不至于去伤人。”
“我不是故意的！”钟琛历猛地抬起头，扯得手铐清脆的响着，他现在已经全然没有了局长的风度，盯着江迢说着，“他母亲找过我很多次，我是真的没有耐心了，她拦着我不让我走，我是真的没想到我就是伸手一推，她就磕到了桌子上的玻璃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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