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露拿过画册又放到了衡芷的面前。
衡芷定睛一看，看出了略微的不同。
她挑眉，“这最后十个样式，的确是比之前要精致优雅一些。”
莫掌柜得意一笑，“那是自然，毕竟是花了大价钱买来的样式，打出的花样子戴上后格外大方的。
您看这玲珑七宝钗，就是上好的白玉所做，搭配着银饰，做出来的样子的确是朴素大方，又含着内敛书香气的美。
还有这精心雕制的兰花玉镯子，上面的兰花整整的雕化成一副十分纯美的样子，挂在细白的手腕上，显得特别的好看。
还有这个红玉所做成的耳坠子，带着一丝雨滴，又带着青铜样子的流苏，配到洁白的小耳朵，旁边也是十分的漂亮。”
莫掌柜一连气的说了许多。
衡芷颔首，“这书生的品味不错，审美也好，画出来的画也是一目了然，十分的精细。
只是……”
莫掌柜一愣，“只是什么？”
“只是所用的材料都十分的昂贵，大多数都是上好的白玉和红玉或者玻璃种的翡翠，富贵人家负担得起，然而没什么钱的人就买不得了。”衡芷放下册子。
莫掌柜笑道，“夫人，来咱们铺子的哪有那穷苦人呢？”
衡芷葱指一点，“还有，许是这书生嫌弃金银之物太过于俗，这十张画没一张纯金或者纯银的首饰，全是金银配上玉石，美则美矣却容易损坏，定也有人喜欢纯金或是纯银的，带出去又体面，又耐用。”
莫掌柜恍悟，“这……确实如此。
若是纯金或者纯银的，戴腻味一个花样，还可以这东西放到银楼里面融了，然后做一个别的花样。”
衡芷赞赏地点头，“没错，还有，我们不应该只做大家大户的生意，也得面对老百姓或普通商贾之家，这样的生意才能更加长久。”
莫掌柜干笑，“可是咱们一向是做上流生意的，而且这首饰的价格想降也降不下来啊，毕竟真材实料摆在那里，您这想法是万万行不通的。”
衡芷轻笑，“知道你不想麻烦去做那些百姓的生意，觉得赚不着多少吧？可这京城当中从不缺为富家人服务的首饰铺子，可名门世家有钱人是少数，又能在咱们这买多少呢？”
莫掌柜听闻不语，夫人说的是没错，可光是说说谁都会，想赚所有人的钱，哪有那么容易？
衡芷瞧出他眼里几分不赞同，也不恼，笑说，“莫叔，这十二书生所画的式样是好，但是三个月才多出一成利润，咱满打满算才赚百两，效果并不算是太好。
咱这店铺冷冷清清，就是因为店铺的定位不对。”
莫掌柜面露困惑，“定位？定位是什么？”
得了，不小心又说了古人不明白的词。
衡芷耐心的解释，“定位就是得弄清楚要做谁的生意，赚谁的钱，就比如说旁边的布庄生意那么好，就是弄清了自己的定位。
他们面对的都是普通人家的妇人和一些商贾之家采购管家，或者是大户人家的下人，买的人多，所以货一上新就卖出去了。
正是应为他们知道客人喜欢需要什么样的布料，并投其所好，你说这货能卖不出去吗？”
她喝了小半杯茶，心中已经有了思量，“您也别觉得我说空话，我能说，自然有法子降低成本。”
莫掌柜来了兴趣，“您说说看？”
衡芷轻声道，“降低成本很简单，做木簪子就行，还可以用骨头做骨簪。”
“您说得对，这样成本是降低了，可是拿木头簪子值几个钱呢？”莫掌柜失笑，“恐怕卖上百十件都赚不来卖上一件玉簪的多呢。”
他还以为衡芷有什么妙计，如今看来不过是小丫头片子随便想想罢了。
“那不见得。”衡芷胸有成竹，“普通木簪子定是便宜，可如果加上精美的式样，在上面镶嵌一些金银玉石呢？无需太多，只画龙点睛就可，那样不仅是寻常人能接受的价格，样子也漂亮，咱们赚的自然也多。”
莫掌柜一听，若有所思。
衡芷瞧着他，这老头当这么多年管事也没想着创新，这家铺子还做得不错，肯定是这古代人都不怎么会做生意，只要用心一点，那么就一定能把这生意慢慢的做活。
不说多赚多少，少赚些肯定是能做到的。
这个铺子上下两层楼，前后有六个伙计，一个老掌柜，刨去一些必要的成本，一年就能赚大概一万两的银子。
在古代一两的银子可比衡芷想象当中的要值钱的多。
一两银子大概就相当于一个普通人家的一个月的家用了。
红楼梦里面有一个非常出彩的情节，就是刘姥姥进大观园。
刘姥姥来到贾府当中，看到贾府们一餐螃蟹宴就花了20多两银子，心里感叹着这大户人家就是不一样。
这20多两银子就相当于一个小户人家的家庭一年的家用了。
想着刘姥姥也算是在古代当中的一个中产阶级了吧？
有房，有地，还有闲钱去买一些下人们来替自己干活，就这样从贾府打秋风当中得了20两银子，就感动的连连道谢。
所以衡芷才觉得这掌柜着实花了天价去请了十二书生画式样，衡芷轻轻叹了一口气，想着这十二书生他的这些首饰样子，就在于一个字，那就是美。
如果自己把现代的首饰样子与古人的金钗玉镯结合做出首饰的话，岂不是能省一大笔银子？
衡芷想了想，还是决定试一试，“莫叔，看样子你应该也想通了，我觉得呀，之后咱们还是脚踏实地的做生意吧，别整那些虚头巴脑的了。
与其是花着价钱让别人画，还不如咱们花一些钱，培养一些审美比较好，能画出非常好样子的画师呢。”
对，没错。衡芷并不打算亲自动手。
她本来也不会设计珠宝，虽然知道现代首饰的模样，但是也没到能亲自上阵画出来的地步，受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培养人来帮着做事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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