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一共做了四件皮大氅，自己留了一件，顾长卿和顾老太爷各一件，剩下的那一件是送给太子殿下的。
她与太子殿下的身份实在是太敏感了，便将送礼物这件事交给了顾长卿。
虽然不知道他们二人见面都说了什么，但顾长卿从东宫出来时，脸上的神色有些惆怅。
楚玉抿着唇，挽着他的手臂，走在厚厚的落雪之上，试探性地问道：“太子殿下不喜欢？”
顾长卿摇了摇头，伸手拍了拍楚玉的手，叹息道：“太子殿下自从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之后，精神状态就一直不太好。今日去东宫探望，发现他的状态又差了几分。他现在这副模样不像是意气风发的太子，反倒是像极了二殿下。”
楚玉抿了唇，出神地看着一地的落雪。
身世就是一个人的未来，尤其是生在皇家这种地方。
“你没有告诉他，楚家会保护他吗？”
顾长卿笑了，“傻丫头，庆和帝若真想对太子殿下动手，有的是理由和机会，楚家怎么会真的能做到万无一失。若真是惹恼了皇家，别说是太子殿下，就连你，恐怕都保不下来。”
楚玉沉默了。
她知道顾长卿没有危言耸听，也相信他说的话。
如今这件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顾长卿，我忽然想到……”楚玉紧张地四下里望了望，确定没人之后，在他的身边小声说道：“如果皇后娘娘真的生下来一位皇子，咱们可以想办法让太子殿下假死脱身啊。”
顾长卿眉头微蹙，这倒是个好办法。
一来不损皇家颜面，二来彼此都能保全下来。
如果真能做到如此周全，想来庆和帝与陈皇后也不愿意赶尽杀绝，好歹是养了二十年的孩子，又岂会没有一点感情。
“二位倒是有雅兴，竟然在皇城脚下散步。”
清爽的女声响起，楚玉这才发现，就在他们身前不远处，还站着两位少女。
站在前方的是一位英气风发的少女，披着黑色的大氅，眉眼间竟是一派洒脱利落。
她的身后站着一名年纪稍小的女子，面目秀雅，一副属下模样的装扮。
“武宁郡主。”顾长卿轻声说着。
楚玉笑着点了点头，来京城这么久，她是见过一次武宁郡主的，却是没想到今日会在这种场合相见。
“民女见过武宁郡主。”楚玉费劲地走了过去，朝着对方行礼。
武宁郡主笑了笑，一挥手，打趣地说道：“这种地方还行这个虚礼做什么。不过，这种天气，你们俩怎么在这儿？”
顾长卿上前一步解释道：“下官刚刚去了东宫。”
武宁郡主点了点头，就没再接着问下去。
他们都是太子党，自然不会问太多。
“明日是除夕夜宴，楚小姐也会一起进宫吗？”武宁郡主好奇地看向楚玉。
却见她摇了摇头，不在意地说道：“我目前的身份还不够，自然是进不去的。”
武宁郡主也不在乎，“其实也没什么好玩的，就是人多一点而已。虽然宫里的御厨做饭好吃一点，但是那种场合，上来的菜都是凉的，好没意思的，不去正好。”
楚玉被武宁郡主的模样逗笑了，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好心地谢过。
“皇上叫我哥哥进宫问话，一直还没有出来，我便过来看看。”武宁郡主说到这里时，脸色不太好，“今年过年，父王并没有回京。”
荣王爷如今是戍边大将军，年节时，若是没有皇上的传召，自然是不能随意回京的。
“需要我帮忙吗？”顾长卿问。
武宁郡主摇了摇头，“我正打算进宫去见见我的皇伯父，我们好歹是一家人，我就不信他能把我哥哥怎样。”
说完，嘱咐二人早些回府之后，便朝着宫门口走过去了。
楚玉望着她的背影，有些担心地问道：“顾长卿，这是怎么回事？陆之安得罪皇上了？”
顾长卿也不太了解，那小子以前是个混不吝，皇上都不想见到他。
从临州回来之后倒是安分多了，很少再出去闯祸了，平日里无事不是去顺天府找他聊天就是窝在府中养鸟，也没听说他闯出什么祸事来啊。
楚玉见他一脸茫然的模样，便知道是问不出来什么了。
俩人回到府中之后，就看到荷花正指挥着下人们装点后院。
到底是过年了，虽说今年过年，府中只有这么一位主子，但也得好好装扮不成。
若是唯一的主子成了婚，嫁到了顾家，这个宅院又会变得同往常一样的冷清了。
“大小姐，您看院子里这么布置可还好？”管事的嬷嬷笑意盈盈地走过来询问。
按着荷花的意思，只将院子里小路上的落雪清理了出来，其他地方的并没有动。
一来厚实的落雪看起来就很有过年的气氛，二来，这些落雪看起来十分的干净，在红色灯笼的映衬下，很是漂亮呢。
“很漂亮，就照着你们的意思弄吧。”
荷花听到她回府之后，也赶了过来。
小丫头披着一件彩色的斗篷，白净的小脸冻得红扑扑的，离老远就冲着她笑，很是喜庆。
“大小姐，临水轩已经按着您的吩咐布置好了。”
楚玉笑着点头，又看向管事，“明天给大多每个人多发一个月的月例银子，就当是过年的压岁钱了。”
管事大喜，连连道谢。
就连身边干活的下人们也都欢天喜地的跟着道谢，场面十分的震撼。
顾长卿见状，便道：“再多加一份，算是我给大家的压岁钱，感谢你们对玉儿的照顾。稍后，我会让大毛将银子给管事送过去。”
众人一听这话，急忙放下了手中的活计，纷纷上前行礼谢过。
这位可是自家的姑爷，而且还是顾家的嫡公子啊，还未成亲就对大家出手这般大方，这也太好了吧。
身后的大毛闻听此言，立刻从怀里掏出一张大额银票递到了管事的手中，“嬷嬷您拿好。”
那管事看了一眼手中的银票，有些惶恐地看向楚玉，“大小姐，这数额也太大了……”何止给大家多发一份的压岁钱啊，多发五份都够了。
楚玉笑看着顾长卿，“你若是今年这般大方，大家以后每年除夕都会盼着你的压岁钱了，那可怎么办？”
顾长卿宠溺地刮了刮她的小鼻子，“那我就每年都给。”
“啊——多谢姑爷，小的们给姑爷拜年了。”众人欢呼着齐齐地跪了下来，那场面，将楚玉吓了一跳。
顾长卿却也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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