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呐喊着，也许并不只是这样的。
在律师这一行做久了，看得多了亲姊妹兄弟争夺财产的那张嘴脸，或者是夫妻恩断义绝时的官司，有些事情仅仅从表面看来也许是那样。
然而它的内里又是什么？真相是什么？
“江秘书麻烦你帮我查一下清阳精神病医院一个名字叫做小影的女孩子。”
“好的，稍后给您通知。”
凌西洲在咖啡店里喝了一杯咖啡。笔记本电脑上的邮箱叮咚了一下，他看过去，点开了邮箱。
名叫小影的女孩，生平十三年所经历的悲哀岁月。
光下流动着影子，以这个社会作为坟墓，这个孩子只是只是其下一个可悲的投影而已。所谓的覆历，自幼被双亲抛弃，之后被心意孤儿院收养，一直到了十二岁那年，因为频繁的自杀，被看护的院工认为患有精神病，从而送往清阳精神病医院，在里面呆了一年的孩子，终于再也无法忍受了，所以逃离了那里？
仅仅是自己的猜测，可是凌西洲的脑海里却生动地浮出了那一幅幅画面。
“你……回来了。”打开家门，迎接他的是女孩克制不住欣喜的脸庞，仿佛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了。
凌西洲看着她清纯的容颜，和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并没有什么不同，轻盈地像是花上的露水一般柔嫩，偶尔流转过的锐利的眼神，也像是这个年纪独享的叛逆，蔷薇花上的刺。“抱歉，让你久等了。”
客厅上挂着的时钟已经到了正午十二点。
凌西洲将带回来的私房菜一样一样地装到盘子里，最后摆上餐桌。
女孩没有动，双手抱着胸，静静坐在椅子上，审视这个男人。
语气的温柔像没有起伏的诗句，他和她说话时，有时无意地避开她的眸子，就像知道了什么。
她心情低沉起来了。
那时，她还是一个小女孩。不知道该怎么样留住自己所爱的，可是人类的天性又让她知道进攻和防守的恰当机会。
饭菜是很香的。可是彼此的心思都不在这上面。再香的饭菜，也食之无味。
饭后，凌西洲递了一杯清水给她。“怎么了，我看你吃的很少，是不是不合口味了。”
“不是，不是这个原因。”她淡淡地说。“其实我不是从家里跑出来的。让您误会了真是不好意思。”
她在道歉。
凌西洲本以为她是不会主动说的。预算错误了，所以他也沉默了一下，说：“早上我出去的时候，查到了一些对你不好的流传。但是我不相信，我知道你是一个好女孩。昨天你向我伸出手，你绝不是一个抱着绝望的孩子，虽然从前有过很多的不快，但是我还是想说一点，好好的活着，继续着生活，所有的不顺心、不美好，也许等到某一天，会有另外的想法。”
女孩轻轻抬起头，黑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些迷茫，她对着凌西洲说：“其实在昨天我逃出来之前，我一直觉得以死解决了我剩余的平凡乏味的人生是理所当然的。可是在我想着死去的一瞬间，我害怕黑暗，害怕永无止境的黑暗。当我抬头看着天空的时候，我发现淡淡的云彩，淡淡的蓝色的天空真是美好啊，我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她露出幸福而期盼的表情，仿佛眼前浮现的就是她心里所想的世界。
最终她把目光放在他的身上，不能说不是带有一点期盼的。可是她什么也没说。
凌西洲叹了一口气。
女孩是向往外面的世界的，凌西洲请了好几天假打算陪她。律师事务所另外一个老板周子濯知道了他请假的目的，杀他的心都有了。
“凌大公子，凌大少爷，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圣母了。都查清楚了这小姑娘是精神病医院出来的，你还不赶紧送回去。小心请神容易送神难。难不成……你还打算收养她？”懒洋洋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凌西洲望了一眼紧闭的试衣间，收养吗？但这个想法一钻进心里面，本来好像是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这时听起来好像觉得也不是什么很难的样子。
起码，他心里一点也不抗拒的。
"如果她愿意，我并不介意。"
“艹，你这都是圣母转世了啊。凌西洲，你别和我说你这是来真的啊。那丫头才和你呆了这么几天，你们感情就深到需要升华做养父养女的关系了吗？你可别被迷惑了……”
“我还要陪她试衣服，先别聊了。”看见试衣间有打开的迹象，而导购小姐已经站到了试衣间外边，凌西洲不顾那边的骂咧，挂掉了电话，心情有些惬意。
寸土寸金的高楼大厦其间一个办公室里，男人黑着脸看着被掐断的电话：“凌西洲，你好啊，我说你一句，你还恼羞成怒了。难道我说错了，那丫头看来道行挺深啊，哼，就算你是修炼几百年的狐狸精，你惹到了我的好兄弟，就等于是惹到了我。耗子过也要留下一块肉，我不揪出你的小辫子就不叫周子濯。”
“先生，这套裙子真的很适合她，您看看。”导购笑扬扬地把手放在女孩的肩膀上，女孩虽然有些不悦，可是此刻应该是穿上了漂亮的裙子，双手有点不知所以地放在旁边，这点不悦看起来更像是腼腆造成的羞涩。
凌西洲站起身，看着她。除了母亲，他还从未陪过其他的女性逛街购衣。
很新奇。同样也觉得有一种时光错位的感觉，那一刻看着她羞涩地偏过头时。十三岁的年纪，十三岁的女孩，像一朵正在含苞的花儿，抽芽的柳枝，怎么看都是一种稚嫰的美。
“很漂亮。”他赞许着。
女孩脸上露出微微笑意。“我也这么觉得。我说的是裙子。”流动过的狡黠，是明丽的狡黠。
凌西洲大概准备拿一整天陪她购物吧。
不过正是他这种行为，反倒让女孩有些不安起来。是准备送自己离开吗？当从头采购到脚所需要的衣物时，她忍不住冒出这样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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