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顾小凡面无表情，当着大家的面撕开那份《黑暗骑士》的合同，
所有人都惊讶地望着他。
亚伯·华纳笑容凝固了一瞬间，然后又笑了出来，耸了耸肩膀道：
“顾导演，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愤怒解决不了问题，或许我刚才有失言的地方，我向你道歉。”
亚伯·华纳没有注意到自己声音里面突然有些紧张，又有些刻意的放松，因为顾小凡这个反应实在令他想不通，他遇到的中国的人都是务实的，在面对利益与尊严面前，他们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利益。
冲动的人，走不到可以见他的这一步……
顾小凡看着他很认真地道：“不，你说的非常明白，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没有我演小丑，这世界上就没有《黑暗骑士》这部电影。”
这下子，在沙发边的刘施诗脸色都有了变化。
亚伯·华纳神色不变，夹着雪茄的手指却因为太用力而颤抖着。
整个富丽堂皇的房间里，气氛都为之一凝。
顾小凡的表情变得冷酷起来了，抬手拿起了那片颅骨，放入那个模型内组装好，冷漠而厌恶地望着亚伯·华纳一眼后。
“可惜，我真想在只有数学家的中国，暑期档上看到华纳的电影……”
说完直接带着刘施诗，杰森教授转身出门。
看着消失在大门口出那道骄傲的背影，亚伯·华纳的脸上蒙上一层寒霜，他想要拿起雪茄抽一口，顺一下气，却发现自己的雪茄已经熄灭了，他想要把雪茄扔出去宣泄情绪，可他又不想让下属看到他的愤怒。
他现在的情绪非常的不好，他能感受到顾小凡的想要传达给自己的意思——我宁愿撕了所有剧本，也绝对不会跟你合作。
事实上，华纳虽然并非一定需要我顾小凡的这些剧本不可，可我顾小凡也不是必须要来好莱坞发展。
中国有十三亿人口，而美国只有3亿，依照未来的趋势，六大公司都要挤破头冲进中国市场大力开发。
如果你的人种优势论是真的，那么在中国市场上，艺术细胞丰富的白人为什么不能战胜中国人呢？
沉着脸的莫基，走到亚伯·华纳的身旁，压低声音说道：“他会去找其他公司合作。”
“我原先以为他只是个来好莱坞淘金的投机者，没想到，他居然是个野心家，他肯定是想跟我们讨价还价。如果他真的想找其他的公司，那么他就想错了，通知其他人，他的剧本谁都不要用，否则我们华纳就会盯着他们。”
亚伯·华纳面无表情地道：“告诉哥伦比亚那边，我们会支持他们在中国的宣传，务必保住在中国的暑期档优势，我要让这个聪明小子自己来求我。”
看着莫基出门去后，亚伯·华纳望着窗户的反光的倒影，仿佛是看到刚才顾小凡那张高傲的黄皮肤脸庞，用力地吸了一口雪茄，冷冷地对着那个幻影道：
“中国人……人生可不是电影，有朝一日你可能会大失所望。”
……
刘施诗很不理解今天发生的事情，明明他们是来合作的，怎么最后变成了现在这种局面，她更想不明白，顾小凡这么狡猾的人，明明还有很多回旋的余地，为什么他要用这种几乎愚蠢的方式来与华纳决裂。
这简直太冲动了，完全不像是顾小凡平时的作风。
杰森教授在旁边也叹着气，边开车门似乎还很惋惜：
“顾导演，我觉得这次我们能拿到导演权已经很不错了，只要你有机会进入好莱坞，以后你一定有机会自己主演其他电影的，也不是非小丑不可，顾导演你不该这么冲动。”
杰森教授还没说完，顾小凡却转头满脸寒霜地打断他：
“你没听到他说的吗？他不是在侮辱我，而是侮辱我的国家，我的民族，我不会跟他合作，到死的那天也不会。”
顾小凡其实并不是多么爱国，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小人物，可当亚伯·华纳用那种高高在上的语气拿着头颅指着中国人没有艺术天赋的时候，他真恨不得上去一拳头砸烂他的脸。
难道华人就不能演好莱坞电影的主角了？难道我们只能演功夫片，只能演那些脸谱化的角色？
这里是美国，不分种族，自由平等的美国。
为什么中国人要受到这样的歧视！？
顾小凡恼怒不止来自于亚伯·华纳的侮辱，更是来自于他房间里展示的那些中国艺术品。
那些文物大部分都是八国联军来时，在中国抢走的，这些中国2千年文化艺术璀璨的结晶，明明是他们抢走了我们的艺术，而亚伯·华纳却大言不惭的炫耀着白人艺术崇高论！？
这是多么大的讽刺啊！
他确实不该冲动，但是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刺痛感，令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怒火。
“可顾导演，就像我在电话里跟你说过的。”杰森满脸无奈地解释道：
“如果亚伯·华纳不点头，我们这些剧本其他公司也不会去拍摄，没有人会愿意为我们去得罪华纳，他们犹太人非常，非常的团结。”
犹太人与中国人最大的不同就是，犹太人团结，所以他们在美国很厉害，而中国人则不是……
顾小凡冷着脸道：“不合作就不合作，难道我不来美国会活不下去吗？”
杰森听着这话，也只能耸了耸肩膀哑口无言，这显然是气话了，刚在机场见面时，这位中国小导演眼中的期待，那种炙热，是多么强烈啊，而现在，他眼中只剩下不甘与愤怒的火焰在沸腾着。
刘施诗也听出顾小凡话语里的恼怒与无奈。
让顾小凡一辈子只呆在中国吗……？那还不如杀了他。
顾小凡奋斗了这么久，就是为了成就他好莱坞影帝的梦想，原本这次他抱有了极大的希望来美国，却没想到会落得这样的结局。
要他去跪着求亚伯·华纳原谅吗？那绝不可能……
儿时的梦想一夕破灭，顾小凡心里的沮丧是无法言喻的……
刘施诗与顾小凡同住的时候，每天晚上都看到他在写剧本，每一天晚上都到深夜，就算是拍戏的时候也不例外，他是多么盼望自己能演上自己笔下的那些角色。
对于演员来说，一部好的作品会把心里填满，那种期待感，那种憧憬感都在心里塞着，可当你知道你永远失去了那些角色，那些希望的时候，那种崩塌感，刘施诗光是想想，都替顾小凡难过了。
他们的好莱坞之梦……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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