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狗的肩膀耷拉了下来，甚至，开始传来些许的哭泣之声。而在这一时刻，电话那头的声音，终于也是随之停止了。
抽泣，担忧，害怕。
李二狗捂着自己的心脏，拽着自己胸前的衣服，咬着牙。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电话那边却是突然传来了一句话——
“（土话）十二岁的娃子生孩子，以前又不是没有过。对吧？我们华国过去五千多年来都是这样的，也就是最近六七十年开始，才不让这么生的吧？”
李二狗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似乎还是有些哭泣。
“（土话）你说……五千多年来都没事了，怎么这一次就不行了呢？而且我查了查，说小孩子生孩子好像的确很伤人。但是如果只是流产的话，以现在的医学技术……应该死亡率还不到百分之一吧？”
这么一句话让李二狗猛地抬起头来，至此，他连忙抓住自己的手机，大声道：“（土话）虎叔！你……你的意思是……”
电话那边传来一阵宽厚仁慈的微笑：“（土话）我的意思是，现在虎叔的命运，以及永夜村今后的命运全都落在你的手上了呀。二狗子啊，你可要好好地……斟酌斟酌啊。如果我那个老朋友还是不肯做的话，那么你就告诉他，我可不能保证自己的嘴巴严不严，说出他那点事儿啊。”
啪，电话挂断。
眼前，那些车流依然来来往往。
看着这些来来往往的车流，李二狗终于转过头，意志坚定地重新走回小阁楼。
“（土话）二狗叔叔！”
蜜律甜甜地叫了一声。
但是在这一声之后，看到的却是李二狗那张冰冷如锋的面容。
“二狗……叔叔？”
“小羊。”
李二狗走上前，一把将躲在蜜律身后的小羊拉了出来。或许是用力太猛，小羊被拉拽的有些疼痛，不由得叫了起来。
“小羊！二狗叔叔，你干嘛啊？”
拽着小羊，李二狗面色铁青地走到那三个医生的面前，大声道：“立刻给我做手术，手术完成之后，我们的事情就这样结束了。”
那三个医生看起来有些头痛，领头的一个连忙说道：“可是，这很危——”
“我让你做你就立刻做！哪里来那么多废话？难道你忘了我们村长吗？”
至此，这三个医生终于面面相觑，低下头看了看那个被拽着的帕小羊，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
眼见帕小羊就要在这种黑诊所做手术，蜜律惊慌地叫了起来！但是没有用，区区一个小孩子的叫嚷声哪里能够比得上这个大人？
另外两个村民眼看李二狗已经动手，他们也不敢再说什么，只能一并上前来控制住法者鸩和蜜律。
“阿律！阿律！呜呜呜！”
帕小羊哭闹着，叫着。蜜律这边也是大声喧闹，不断叫嚷。
可惜，没用。
法者鸩和蜜律几乎是眼看着帕小羊被架上旁边的手术台，一名医生将一个呼吸器捂住她的口鼻。持续几分钟之后，帕小羊的挣扎渐渐地开始减轻，不再动弹了。
那三名医生呼出一口气，开始带上口罩，一个个地说道：“好了好了，既然这样，我们现在开始做手术了。请你们现在先出去一下，我们……我们要努力做手术了。”
“小羊！小羊啊！”
“我警告你们，你们这样是犯法的！是要被关进去的！”
“我们要报警，我们现在要立刻报警听到了没有！”
“放开我们！我告诉你们现在立刻放开我们！我是个律师！我现在要你们立刻放开我，否则我就要你们吃牢饭吃到死信不信！”
小阁楼的门，啪地一声被关上。
小小的大门上，那个象征着手术中的灯光现在也是随之亮起。事到如今，木已成舟，法者鸩和蜜律两个没有什么力量，但却象征法律的人现在却被李二狗这个只代表力量的人压在外面的凳子上，什么都动不了，也什么都做不了……
“小羊会死的……”
蜜律猛地转过头，看着身后的李二狗，怒目直视——
“小羊可能会死的！在这种无证诊所里面，小羊有可能会死的！”
李二狗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压在两个人手上的力量却是没有丝毫减弱：“死……可能。但是死亡率不到百分之一吧？死的可能性很小……很小……”
“她会死的！如果小羊死了，小羊出了什么事，你就是凶手！李二狗，你就是彻彻底底地杀人凶手！！”
可以很明显地看到，李二狗的嘴角在不断地抽动着。
他的双眼死死地盯着那巨大的“手术中”的灯光，原本应该已经有些放松的眼珠子里面现在却是渐渐地充满血丝！
其他两个村民现在也是显得心神不宁，但是看到李二狗没有放松，那压着两人的手自然也是没有丝毫的松懈。
接下来，就是等待。
不管蜜律叫得多响，不管她多么地劝说，这三个村民全都像是泥塑了一般，动弹不得。
时间，一秒一秒地向前推进。
到底过了多少时间？是不是已经过了一整天了？
但是外面的太阳却像是永远都可以高高挂在天空中一样，始终都没有降落。
这段时间对于蜜律和法者鸩来说实在是太过难熬，但是对于李二狗来说却也同样没有那么的轻松。
五个人，十只眼睛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那巨大的灯光，等着，等着……
似乎，时间就会永远这样凝固下去，永远都停留在这个时间……
碰！
突然，房间的大门一下子打开！这让一直都盯着那个“手术中”灯光没有挪开过眼睛的五个人为之一愣！
那灯光还没有熄灭，但是打开大门的正是那三个医生之一。
可是现在，这个医生的白大褂上却是充满了鲜血，在看到门口的五个人之后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在双方互相凝视了差不多五秒钟之后，这个医生却是突然发力狂奔！一边扯下长袍和口罩，一边向着楼下面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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