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肯起身，语气仍旧坚定：“思雅明白，所以不能求姑姑，只能求娘娘成全。”
我沉吟不语，半晌忽然问：“你见过皇上么？”她摇摇头，我抿抿唇，“不如这样吧，你明日到乾清宫去见本宫，本宫设法让你见见皇上，你再做决定如何？”
“谢娘娘好意，但臣女心意已定。”思雅直起身子，眼神清澈，“皇上再好，那是娘娘心上之人，臣女自有臣女心中之人。”
我微微侧目，这个思雅格格还真是不简单，真不知是该夸她胆大还是责她莽撞，但是我却有些欣赏她这份大胆，略想了想直接问道：“你心中之人可是哪位阿哥爷么，是的话你不妨先告诉本宫，如果不是，若是将你指给哪位皇子阿哥，你可愿意？”
“阿哥爷们身份贵重，奴婢绝不敢高攀。”
我微微一笑：“本宫明白了，冲你方才那句话，本宫答应你，但思雅格格，我要提醒你，有些话不是随便能说的，今日若换了个人，或许你就获罪了也说不定，你懂么？”她咬着嘴唇点了点头，“那就好，可咱们话说在前头，此事本宫只能是尽力而为。只是依本宫所见，你还是应该让你姑姑知道较好，”摆手止住她要说的话，起身道，“你能相信我，就不能相信你自己的姑姑么？”
回到乾清宫，皇上又召了大臣去议事了，过了劲反而不想用膳了，换了便装倚在榻上假寐，听月儿禀报去看莹冰四妹吟雪的经过，本说她们看着要能办的，就不必来回了，只是吟雪仍是说要来请安，两人不敢自专，只得回禀于我。又说下头人皆因知她是皇贵妃的妹妹对她极为照顾，好像连馨姐姐都嘱咐过几句，反倒是我这个名义上的姐姐未曾关照过。
“那有没有打听过她近日表现如何？”
“回主子的话，吟雪格格表现谦逊，温和安分，未有仗势生骄之举，奴婢仔细打听了，似并无不妥之处。”
难得月儿丫头会这么说，想来吟雪这些日子表现确实不错了，瞥了珠儿一眼，忽而好笑道：“珠儿，你月儿姐说的不对么？你怎么弄了副气呼呼的神气？”
珠儿嘟嘟嘴：“月儿姐姐说的都对，许是四格格刚来时福晋让奴婢服侍过一段，四格格跟奴婢要熟悉些，她今儿单独问了奴婢好些个事儿，绕着弯子打听宫中的事情，居然还想问皇上的喜好，打量奴婢真傻的听不出来呢。奴婢瞧着，她可是一门心思的想进宫呢。”
心中微怔，想不到这个平日看着颇有些大大咧咧的丫头居然也能有这等细腻的心思，倒小觑了她，不过话说回来只要她是忠心于我的，其他的都无所谓。至于这个吟雪么，嘴角挂着丝丝冷笑，口中却道：“她身为秀女，想中选是自然的，你们也不必过于在意。”
“主子好脾气，奴婢可看不过去，她明明知道皇上宠爱主子，安得什么心啊！真真气人！”
瞥着珠儿愤愤不平几要跺脚的样儿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继而又叹口气，淡笑道：“傻丫头，她怎么想是她的事，你若天天为这个生气，岂不要气坏自个儿了？不值的。至于请安么，就不必了，过两日得空，”勾起丝意味不明的笑意，“我亲自去看她。你俩忙了一天也累了，叫素兰过来伺候着，你们回去歇着吧。”
吟雪那点心思我早就看出来了，只不过觉得没必要放在心上罢了，倒是佟格格这事儿怎么办才好呢？以她佟家的家世，且是直系中的嫡女，仔细想了想，若以目前朝堂上各势力之间平衡考虑，皇上恐怕不会将她指给任何一位皇子，可是据雅蓉得到的消息，有人对她可是很感兴趣啊。嗯？摸摸下巴，嘟起了嘴角，赐给皇子不合适，撂牌子更不合适，皇上会不会打将她纳入宫中的主意？
忽然有几分颓然，疲惫地伏在迎枕上，会能怎样，不会又能怎样，只要皇上做出了决定，除了遵从外能如何？能如何？所以，既然答应了她尽力，那便尽力就是了。
转眼两日，雅蓉等几个边为我穿衣边好奇问：“主子忽然这副打扮是？”
“一时兴起，咱们去瞧瞧本宫的那位四妹。”见几人疑惑的看着我，瞅瞅身上特意让雅蓉拿来的宫女装扮，笑道，“我不过去瞧瞧而已，也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没得又生出一堆想头，何况也看不到想知道的。”
去的时间却是巧，正好是这帮秀女所谓的礼仪课后的休息时间，有聚在院子里聊天喝茶，有回房间休息的，借着珠儿月儿两个掩护随在她们身后进去倒也未引起太大注意，向院中扫了一圈，并未看到那位四妹，跟着她俩来到间屋子门口，月儿上前敲了敲门：“四小姐，您在吗？奴婢是月儿，奉主子命来给您送些东西。”
里面立时有人应了声，眼角余光往两旁瞥了瞥，果然，月儿的声音虽然不高，但已经足够吸引各色意味不明的目光了，心中一动，低低道：“我先不进去，你们也不要说我在这儿。”
两人微怔后略点头，屋门一响，我微示意月儿，她立伸手取过我为掩饰身份拿在手上装东西的盒子道：“你在门口候着。”我配合着垂首退到侧旁，为了效果逼真，等她们进去后还伸手替她们掩上门，转头间便瞧见周围这些秀女纷纷停止聊天等活动望向这里各异的表情，又跟约好似的通通装作很平静的继续各自的活动，忽然觉得十分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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