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歪头想了想:“四爷不是说想看看我为什么晚上跑出来么?为什么又不问了?”
他淡淡道:“你也没有问我怎么发现你溜出来的。”
“四爷不怕被人看见深夜单独与莹冰在一处,会对四爷不利吗?”见他挑了挑眉,我接道,“比如,闲话,流言还有别的等等。”
他脸上流露出傲然之态:“爷不在乎。倒是你,十三说你听闻九妹过世,悲伤不已,可照我现在看来--不像。”
我一怔,立即回道:“你也不像。”
“哦?”
我凝视着他的眼睛:“你与景妍兄妹感情异常深厚,可此时我在你眼中看到的有伤感,有惆怅,却没有悲痛。你觉得正常吗?”
他注视着我,眸子映着月光似有光华流转,他们兄弟的眼睛都很像皇上,深邃如夜空,炯炯有神光,藏锋卧锐,常让人有彷佛被看透的感觉,而你却看不出他心中思量,但往往又被其吸引,让你移不开目光,慢慢深陷其中。
“我是皇子,如果太过表现出自己的情绪,会让皇阿玛认为心志不坚,不能很好控制自己,历练不足,不堪大用的。”
我皱皱眉:“是吗?四爷既能将这些话告诉莹冰,想来是信任莹冰的,但据莹冰看来,四爷并没完全说实话,对么?”
四爷突然一把握住了我的手,神情有些古怪。我吓了一跳,却也没将手抽出,他紧盯着我道:“不管你信不信,我总觉得九妹还在,我知道这不可能,可这种感觉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这话我只透了点意思给十三弟,再就告诉了你,十三弟没说什么,可看我的样子分明认为我是在胡思乱想,说不定以为我疯了,那你呢,相信我吗?”
我惊得几乎跳起来,他……他竟然也有这感觉?这,这……我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四爷的眼神渐渐黯淡:“你不说话,你也不信,是不是?”
“啊?不是,不是,而是我也有这感觉。”
“真的!”他眸子瞬间明亮起来,抓着我的手不自觉的加力,捏得我生疼,忍不住挣了挣,他立刻察觉到了,急松了手,却又握住了我的手腕。
既然他也有这感觉,是不是老天看我也许就要知道景妍无恙的巨大喜悦,却不能告诉别人,在心中憋得辛苦,让一个人来分担这个秘密呢?不然他这么会在这会儿出现?还暗中帮我溜了出来?何况他又是景妍的嫡亲兄长?她最亲近和信任的哥哥?
该不该,或是说能不能将那些事告诉他呢,我不禁陷入矛盾中,就在我内心激烈交战的时候,传来了翅膀扇动的声响,下一秒小驴就落到了我身旁,四爷一惊,眼中顿显警惕之色,随后又放松下来,盯着小驴的目光渐变得惊奇有趣,见我伸手摸了摸雀鹰小驴的头,问道:“你来这就是在等它?”
我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四爷似乎--是早就知道小驴的存在,甚至可能还知道它的用途,可是宫中除了皇上,和我贴身的几个宫女,是没有人知道小驴的,也许现在景妍也知道了,但我并未告诉过四爷,他从哪儿知道的?
但现在我没时间细想了,我迫不及待的解下它腿上的信,见四爷并没有回避的意思,现在带回去看又难免会被皇上发现,也许待会回去还要他帮忙,我下了决心:“四爷想知道这感觉准不准吗?”
他盯着我手中的信:“当然。”
“那好,你要发誓没有我的同意不能将今晚听到和看到的告诉任何人,是任何人!”我认真的道。他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问,便照做了。
我打开信,脸立时垮了下来,第一页纸上写着“凭妹之聪慧,以我之前暗示,想已猜出此事一二,妹想知之事,答案应已到妹手中,不知是否猜到,若没有,后面奉上解开之法,姐此时身心自在,心情愉悦,小小玩笑,望小妹不要介意。等小妹破解谜底,即可拆开信封看之。”
我那个气,这会儿我都心急如焚了,还要玩什么解谜游戏,看后面几页纸都是空白,每页还有大大小小的洞,这是哪门子提示?答案应已到妹手中?我拿有什么答案啊?
四爷从我手中取过信翻来覆去的看:“这是九妹的笔迹?这日期是--前日!前日她,她……”四爷语声渐至激动,手有些微抖,她了半晌也没说出第二个字。
我也大悟,按消息来说前日她已经去世了,可她居然还在给我写信,不就说明,说明,我简直要叫出来,旋即又强抑兴奋低声道:“她果然还活着!”
四爷已冷静了许多:“那这后面五张空白的纸是什么意思?”
五张?我在身上掏了一阵,还好我是贴身放着的,不然换了素兰的衣服不就落在帐篷里了,现在就看不成了,拿出皇上交给我的信,按着顺序每页信对应一张有洞的空白信纸,不对啊,我略想想又倒过来对好,果然每个洞都对应着一个字,在草地上铺开,按顺序小声的念着,“计划已然成功,一切安好勿念,日后自会相见,其中因果缘由,到时一并告知。”
直起趴俯着的身子,欣喜不已,急忙撕开后一封信的信封,里面有字,继续小声读“妹此时定在心中怪我,但妹日侍皇阿玛驾前,提前告知难免露出破绽,望小妹见谅。景妍。”
我心中喜悦难以描述,没有提前告诉害我白白伤心的小小抱怨,此时是那样微不足道,我脑中只有深深的喜悦和祝福,却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靠到了举着火折子,正为我照亮的四爷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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