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才被废了武功的人比正常人都弱,再瞧瞧她现在这样子,估计在牢里吃了不少苦头,我劫持她还差不少。
我沉默了几秒,看着头发凌乱,衣服倒还整洁的秋彤直接问道:“你为什么想见我?”
她没有立刻回答,环顾了殿内一周,突然问道:“这是哪里?”
虽有些不解,我仍然回道:“我的寝宫。”
她闻言忽然自嘲的笑笑,在座位上动了动,脸上出现了痛苦之色,嘴唇一阵泛白,我皱眉:“你怎么了?身上有伤?”
她咬着嘴唇不语,好半天脸色才缓过来,有些倔强的道:“没事。”
我拽过她的胳膊,一把撸起袖子,不由倒抽了口冷气,胳膊上是道道极深的鞭痕,应该是有几天的了,外面却看不出来,我疑问道:“他们打你了?可你这衣服?”
“落到他们手里难免的,这本来就是我自己的主意,没什么好说的,衣服是他们带我来之前让我换的,”她语气又带了嘲讽,又环视殿内,“说是怕弄脏了你这华美的地方。”
我一怔,起身进内室拿了药出来,淡淡道:“我帮你上些药吧。”瞅了瞅她的神色,“你要不愿意上药,就把这个药服下,很快就会好受许多。你放心,我没必要害你。”
她惊异的看了我半晌,接过药服下:“我知道,只是--我以为你见到我会很恨我,看到我这样说不定会很高兴,没想到……”
我回到座位,看着她的眼神毫无波澜,淡然道:“你几次与我过不去,置我于危险之中,我是该恨你的,不过,恕我直言,你还不够格,相反,我甚至觉得你有时简直傻的令人同情。而且--”我轻轻一笑,“恨人是件很累的事。”
“你!”她闻言差点站起来,刚撑起一半又无力的坐了下去,渐渐一脸颓然,“你说的对,我是很傻,从被抓住到现在,我想了很多,甚至包括你跟我说过的话,明白了许多东西,师兄是对的,我知道以前不少事都做错了,可是……”
我愣住,难道关了一个月让她转性了?比以前明白事理了?不禁叹息道:“没想到你居然在这时候顿悟了,要是你能早些明白,也不至于……”说到这默然,等了会,见她并未接话,便开口道:“你还没说为什么要见我?”
她脸上忽然出现了古怪的笑容:“没什么,我就是想和你聊聊,想通一些事后,我不知怎的忽然对你很好奇,我知道他们不会放过我,只要能不牵连到师兄我也无所谓了,在那之前我就想跟你聊聊,没想到他们竟然肯答应让我见你。”
我努力消化着秋彤的话,她不会是神经受刺激了吧,还是属于人之将……其言也善?我有些心软,按下满脑门的问号,抬声喊道:“来人!”门外的太监应声而入,“吩咐御膳房备桌清淡点的菜送来,多上几道有江南风味的。”然后取过旁边的一盒糕点,冲秋彤微微一笑:“先垫垫,你想聊什么?不妨边吃边聊。”
秋彤脸色比刚才好了些,这时神色复杂的望着我:“师兄说的没错,你真个很有意思的女子,做的事也让人想不到。”
“有意思?”我失笑,“你是说这个?我不过尽尽地主之谊罢了,说起有意思,你才是吧,我还真没想到你明知就要……咳,还能这么,呃,镇静。”说完才觉得有些不妥,赶紧道,“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些。”
她也笑:“没什么。比你差远了,要那时换了我,恐怕是做不到面不改色的跳下悬崖的,说实话,那一刻我是真的很佩服你。”
我脸上一红:“你过奖了,我是事先看到了下面不远有个落脚的地方,才敢那么做的。”
两人一时又陷入沉默,看着太监宫女进来将菜摆好,行礼退出,我扶她走过去坐下,指着菜道:“还有什么想吃的,我可以叫人送来。你身上有伤,就以茶代酒吧。”
她看看我:“你何必对我这么客气,我可是害过你的人。其实我想见你是想问你几个问题,你能如实回答吗?”
我想了想:“只要是我能告诉你的。”
我从没想过能跟她这么面对面,心平气和的对话,三次见她,两次都是敌对的,她这么平静的看着我,一时还真有些不习惯。
“我觉得你当时没必要跳下去的,就算你当时带我们进去,你要是忽然反抗惊动侍卫,我们就会很难得手,为什么你宁愿选择跳下去也不肯?”
“你说的没错,但是我没忘记你那手金针可是很厉害的,我若在你们手上,皇上很可能会走到你的射程内,上次被你射中后,我问过凝丹你的这手功夫,要不是事先有所提防,很难躲过。说实话,我那次要不是看到你袖中有金属光闪动,有了准备,特意挡在你与皇上之间,还真不一定知道你干过什么。”我回忆着上次南巡时的情形道。
她苍白的脸上露出些许得色:“那是,就是师兄没提防也未必能发现,那次要不是凝丹为了你找我麻烦,他根本就不会知道,也不会生我的气。”说到萧清她声音又小了下去,半晌抬头,“那你也可以出声提醒啊!”
我浅浅一笑:“你出手很快,再说我可不知道这次你会不会又将金针浸过什么古怪的□□,我不能让皇上冒这个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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