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保姆忙不迭点头，递上钥匙，快速离开了。
赫云琅敲了敲门，听着里头的声音小了，这才告诉周瑾，“是我，妈，我进来了。”
随即不等周瑾开口说话，他直接打开门。
忽然一阵劲风袭来，赫云琅下意识往旁边躲去，只听一阵让人胆寒的碎裂声在他身后响起，他赫然回头，惊见一大号青花瓷花瓶四分五裂在走廊中。
赫云琅心有余悸，如果不是自己跑开的及时，恐怕此刻自己已然是头破血流了。
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这一次回家，竟然遭受了这样的惊心动魄。
周瑾发疯地冲了出来，赫云琅手疾眼快抓住她，将她推搡进房间，随即关门，反锁。
“连你也欺负我是不是？”周瑾指着他，仿佛六亲不认，“你这个王八蛋也欺负我是不是？”
赫云琅冷眼看着她，母亲在他面前发疯，这其实并非头一次。
上一次是在他小时候，那一回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放学回家，就被她拽进了一个只留下一扇小窗户的房间，那次也是这样的，母亲发了疯一样推搡他，摇晃着他的肩，嘴里说着一些不甘不愿却绝对疯狂的话。
从前不懂，可慢慢地，就懂了。
母亲明令禁止不让他再记住那件事情，可那怎么可能是她让忘就能忘了的？
后来他知道了，原来那一天，父亲把赫骏抱回了家，明目张胆地告诉母亲，那是他在外面生的孩子。
所以他对赫骏的恨不仅仅是楚江韵，那是从小就埋下种子的东西。
赫振东让他放他一命？那么谁来放过他？
不可能的，都是他自己造的孽缘，凭什么让他接受这样的烂摊子？
他要毁掉，一定要毁掉！
“妈，我送你去国外疗养，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赫云琅静静地看着周瑾，提议道。
“我没有！”周瑾大声道，“你让我出去，让我出去问问你那个负心汉的爹，问问他是不是对周家赶尽杀绝，问问他良心有没有愧？当初要不是我们周家，要不是我选择嫁给他，怎么可能有现在的什么赫家？嘉亿集团？那就是个笑话！”
“妈，够了，不要再说了。”到这里，他依旧保持着冷静和理智，声音压的极低，仍然在劝解着。
“你让开！”周瑾突然发飙。
“我说你够了！”
周瑾被吼的浑身一震，看着儿子冰冷森然的目光，身子瑟缩了一下，头一次有了恐惧感。
赫云琅压着火气，再次心平气和地问她：“想去哪疗养？你说吧！”
周瑾浑浑噩噩地原地坐下，嘴里念叨着听不清的东西，赫云琅没什么心思听，可点滴的东西还是通过空气传进了他的耳中。
“大错特错，大错特错啊……”
不知她顿悟了什么，总之就是一直在否认自己的一生。
“想好了告诉我。”他不想再听，只好转身离开。
看见在隔壁收拾房间的人，赫云琅走过去说：“老夫人在房间里怎么折腾都行，就是别让出来，其他的任何诉求都尽量满足，明白了吗？”
对方赶忙点头。
随即他疲惫地回到自己房间，将窗帘全部拉好，于一片漆黑中，躺在了床上。
他忽然想起，佟温柔曾经也总喜欢这样，拉上厚厚的窗帘，躺在房间里。
不知她那些时候都在想什么，是否也像他现在这样无力？
大概是的吧！
好想听听她的声音。
然而随即想到前两天吵的架，拨号的手就迟疑了。
他转而点开图库，那里面有个分组，清一色的全是她。
都是他趁着她不注意偷偷拍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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