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的一声，她差点以为自己就这么死过去了。
“手术刀，”姜姐在她面前蹲下来，掐着她的下巴，手指虽纤细，力道却十成十的重，堪比一个处在盛怒中的男人，“我真是低估你了。”
佟温柔眼前阵阵发黑，好半晌才终于借着微弱的光看清了这个人，嘴角艰难扯出了个笑，并不说话。
姜姐目光一冷，“你以为你给了她手术刀她就能逃出去了？啊，让我猜一猜，你一定是觉得我放在那里的守卫只有那一个，她想要出逃，一定会轻而易举对不对？哈哈，真是天真，真是想不到，他是那么优秀的人，你怎么会这么愚蠢？”
佟温柔的笑凝在了嘴角。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姜姐语气中含着得意，“我看着她逃跑，看着她自以为是地进了一户人家去求救，然后看着她在那户人家中，看见了我。”
“你！”
姜姐的眼中没有丝毫情绪，冰冷的温度像是可以传播，落到佟温柔身上的时候，她甚至不由自主地打起了冷颤。
“我就住在那，”她说，“那是我的地盘，我恰好，今晚就在那住下了。”
佟温柔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瞬间绝望。
“你把她怎么样了？”
姜姐道：“我说过，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保证不把你的朋友怎么样，可是你并没有按照我说的去做，你不听话，自作主张，所以她不管受什么罪，都是因为你。”
“啊对了，还有一个，那个女医生，”姜姐道，“手术刀你是通过她拿的，我说的没错吧？”
佟温柔眼底流露出惊恐，“她是无辜的，你……”
“当她把刀给你的时候，就已经没有无辜这一说了。”
佟温柔强忍着才没有让眼泪流出来。
“她是咎由自取，”姜姐说，“我劝你，还是省省心，多关心一下被你连累的朋友吧！”
佟温柔嘶声怒吼，“你到底把她怎么样了！”
“想知道？”姜姐道，而后非常好心地告诉她，“等一会。”
就在佟温柔怔愣的时候，她向外一招手，立马有手下递进来一个平板电脑，她在上面点了几下，摆到佟温柔的面前的地上。
“看看，现场直播哦。”姜姐语气轻佻。
佟温柔倒抽一口冷气。
萧静时痛苦的叫声从屏幕中溢出来。
她坐在一个特制的椅子中，两条腿被高高架起、固定，有人拿着针，正在往她腿力打着什么。
佟温柔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什么攥住了一样，嘶哑着嗓子喊，“那是什么，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放心，那只是我的人新研制出来的一种药物，只要打进去，双腿就会变得非常沉重，”姜姐飘飘道，“她不是想逃吗？看看现在她还跑不跑得动？”
仿佛是在印证着她的话一样，有人把萧静时从椅子上放下来，她的手脚没有被绑着，身上也没有，可她就是站不住了。
几乎离开支撑的同一时刻，便趴倒在了地上。
佟温柔连声音都哭不出来了。
她趴在地上近乎乞求，“我求求你了，她是无辜的，都是我的错，你有什么怒气全都发在我身上行不行？你放过她，我求求你放过她，我听话，我保证，以后你说什么我都听话，我求你了，别再折磨她了……”
“现在才有这个觉悟吗？”姜姐收起平板，啧了声，“你不觉得太晚了？”
佟温柔哭声一停，“你想怎么办？”
姜姐直勾勾地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就像失去所有兴致似的，直起身，一言不发地走了。
“喂！你回来，回来！”佟温柔起不来，只能在地上蠕动着走，“你给我说清楚，你回来！”
屋门咣当一声关闭，隔绝了她所有的声音。
姜妤琀站在院中，今晚月亮很大，月光很亮，一如多年前那个夜晚。
多年前，他死的那个夜晚。
好像也是今天这个日子。
对了，今天可是他的祭日。
如果他当时也像她今天这样跪下来求她，是不是所谓的祭日也就不存在了？
可转念又一想，如果他真的求了，兴许她对他，也就不会记得这么久了。
她爱的，从来都是他的这份硬气啊！
做人真是矛盾，不知道做鬼了的他，现在是个什么模样。
如果他真做了鬼，能看见她今天的所作所为吗？会不会一生气，晚上就化身索命鬼，来索她的命了呢？
她真的会欣然愿意的。
他死了这么多年，她从来也没有梦见过他，一次也没有。
都说日有所思，就会夜有所梦，可她整天整天地想着他，晚上却整夜整夜的无梦到天亮。
佟温柔以为今晚那个姜姐不会再来了，她靠在墙上，想着好友的遭遇，想起那个因为自己一时心起而受到牵连的女医生，心如死灰。
她宁可那些招数都用在她自己身上，可是这个姜姐偏偏不让她如愿。
她让她看着，消磨着她的心。
这比肉体上的折磨更让人绝望。
她不想出去了，只想死在这里。
好像唯有一死，才能得到救赎。
门开了，有月光倾洒进来，她动了动僵硬的脖子，看着姜姐拎着一壶茶走了进来。
“你又想干什么？”佟温柔冷眼看她，“这次又想出什么新招数对付我？”
姜姐一笑，在她面前的椅子上坐下来，直接顺着壶嘴喝了口茶，对她说：“我在你眼里就只是这样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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