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看看，到底是什么臭小子竟然敢阻扰公务，还打了我的……”
来人虽然话语粗鲁些，相貌却极为清秀，看年纪也不过四十岁，正值当年。
他身材有些发福，梳着一丝不苟的分头，衣衫整洁，一双丹凤眼给他平生添了些文雅气，白嫩嫩的皮肤表明他保养得很好。
来人和韩子非有几分相似，尤其是那双灼人的眸子还有细长秀眉，无不相似。
韩文雅眨着眼睛，面前这个人好熟悉啊！
“大伯”
“子非！”
原来来人正是韩子非的大伯-韩军，岽市的公安局局长。
“没事吧？”韩军脸上愤怒的神色瞬间消失无余，他拍了拍韩子非的肩膀，略带嗔怪的说道，“怎么来到岽市都不给我打声招呼？”
韩军看了看安安静静坐在一边的韩文雅，弯腰轻声道，“是不是被吓坏了？”
韩文雅怯懦的咬了咬嘴唇，平日里她可不是这样的，伶牙俐齿，就算是面对老师的诘责依旧面不改色，可是面对韩子非的大伯她为什么会变得这样木讷？
此情此景，倒是有几分丑媳妇见公婆的羞涩。
韩子非扫了一眼羞赧的文雅，替她回答道，“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那些警察给抓来了！”
“咚咚咚……”
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韩军挺直腰板，沉声道，“进来吧！”
进来的竟然是韩子非在小胡同里遇到的那三个人，他们竟然还活着！
韩子非脸上的淡漠和那三个人面孔上的惊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尤其是板寸头几乎是目眦尽裂，恨不得现在暴打韩子非一顿。
韩子非惊愕的是，这些人竟然没有死，看样子还是警察。
韩军咳嗽两声，示意他们安静，那三个人气呼呼的各自拉了板凳坐下。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先说，张虎！”
张虎就是面相凶恶的板寸头，愤怒的情绪还没有缓和下来，他起身拿了个纸杯，在饮水机上接了杯凉水，一口气灌进了喉咙。
“这小子太狠了哈，上来就是把我们一顿虐……”
张虎心直口快，倒是一点都不顾忌自己的面子，对于三人被韩子非虐的事情也都直言不讳。
……
整个世界忽然变得模糊不清，韩子非的脑袋就像被重击一样，就连走路都有些飘忽，那三人口中的自己是真正存在的吗？
为什么自己的记忆中是将他们三个人都杀死了呢？不过那段记忆又好像是被强行塞进了自己的脑袋。
为什么他们是便衣警察？
韩子非冷笑着，原来自己以为的正义却弄巧成拙。
他有些恍惚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耳边的吵闹声渐渐消退了，他甚至听不到韩军对自己说了什么，木讷的踏动脚步，随着韩文雅行走，他不知道要走到哪里，但只要跟着她就好。
昏黄暧昧的灯光徐徐洒下，整洁不染的两张大床，精致的丝质床旗安稳的搭在雪白的被上。
韩文雅呼吸变得凝重许多，她走到窗台前，将遮光帘拉上，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要天亮了。
她搬了一把椅子，蜷缩在里面，托着下巴壳看着那厚厚的窗帘，她现在不敢看韩子非。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韩子非一遍遍的问自己，一无所获。
他噌的站起来，跑到卫生间里，刺眼的白色的光芒让他几乎睁不开眼睛，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他更加恍惚了。
水龙头里的水逐渐变成了血红色，浓稠的像是从血管中喷涌而出的鲜血。
他抓着自己的T恤，大块的鲜血刺痛他的双眸，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颤颤巍巍的将自己的双手放在眼前，掌心的纹路里面尽是猩红色的液体……
啊啊啊啊……
韩文雅托着下巴壳，忽然眼前一丝红光闪过，卫生间中更传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来，她忙不急的从宽大的座椅中出来，奔向卫生间。
咔嚓，韩文雅的手指被门夹住，发出清脆的声音，鲜血滴滴答滴答的流下。
那种疼痛，直接撕碎了文雅的心扉和所有的坚强，“子非，你出来啊！”
两行清泪，滚珠似的，一颗缀着一颗，如雨下。
韩子非的瞳孔已经变成了红色，他的视野中大部分都是血迹充斥。
他猛地抬头，看到了韩文雅细白的手指在滴着血，哒哒哒……
韩子非的舌头轻轻抵着下颚，对于鲜血的渴望逐渐占据了他的理智，他控制不住自己。
“看啊！多么秀美的手指啊，看起来就是甜美多汁的，吃上一口吧，反正死不了人。”
汉尼拔的声音出现在了韩子非的耳边，他僵硬的动了动自己的手指，喉咙发涩，他要喝点东西才能缓解。
“快点啊！吃上一口，多么美味的……”
汉尼拔的声音不断的在他的耳边环绕，他站起身子，暴力的将身上廉价的T恤扯开，有力的肌肉在雪白灯光照耀下线条分明。
他的侧脸看起来冷峻而又美毅，“呵呵”
他右手抓住门把手，左手抓住韩文雅被门夹住的手指。
“韩子非，快点松手，我感觉到自己的手指头都要断了，快点，啊——”
砰砰砰……
韩子非僵硬的重复着手中的动作，门板发出巨大的咆哮声。
纤白秀长的手指带着血液从门缝中掉下来……
自己是什么？野兽？
生与死的欲望较量，韩子非感觉自己有些病态，某个时刻他甚至有些想要破坏掉自己最爱的人的冲动，比如在高楼，好几次他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意识，只想跳下去，结束生命。
刚才，那一刻，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
韩文雅奋力的打开门，发现韩子非陷入了错乱状态，瞳孔扩散，呼吸急促、心跳加快。
她用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韩子非从卫生间里面拖出来，搬上床。
喉咙里干涩的感觉终于消失了，韩子非心满意足的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大脑清凉了许多，让他的意识渐渐恢复了。
他睁开眼睛，正看到韩文雅给他剥着橘子，茶几上摆满了零食、水果。
韩子非目光悄悄瞄向韩文雅的手指，一点伤痕都没有。
“难道是我做了场梦？”
“我到底是谁？”
韩子非扪心自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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