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之瞳，可窥探人心。
龙白方才看见什么了？我不知道，但是能让龙白害怕的，是什么？她的爷爷……做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吗。把她丢下了……
龙白在远处，喘着粗气，还惊魂未定。
顾清晨身上的寒气在加剧，他在怒。我摇着头道：“清晨，我……我没事，别去找她麻烦。”手捂着被龙白打过的地方，血从指缝中流下来，染红了道袍，哪里像是没事的样子。
不过，这样一来，心里的疼，似乎被这伤口的痛冲淡了些，几乎是从牙缝挤出来的话，对顾清晨道：“把——匕首——拿来……”
顾清晨一边拿着匕首，一边蹙眉看着龙白那边，“不找她，难道要饶了她吗？竟敢伤了你……”
远处龙白似乎平复了些，闻言回头怒吼道：“哼，这就是打我的下场！有本事你就来啊！我龙白怕了你不成！”
面对如此不识好人心的龙白，我也只是皱眉，故作无比痛苦道：“不要去……清晨，快拿匕首啊……好痛，嘶！”
我暂时不敢说她来头是什么，毕竟之前才让鹤千修骗了他。
这会儿，也断然不是解释的好时机。
后方，传来鹤千修的声音——
“阿离！阿离！你在哪！”
“阿离！你怎么了！”
我有些感激的回头，看鹤千修从破烂的楼梯口走过来。他看见我的瞬间，迅速化作一道白光到了我面前，继而我看到不远处的龙白，脸色更差了。
“阿离你怎么受伤了！”
这厢顾清晨刚从包中拿出匕首，鹤千修已然废话不多说，指尖白光一聚，落在我的肩上。
刹那间我只觉肩膀上传来一股暖流。
在那暖流编织下，伤口，缓缓复原了。
“我……没事。”
我在肩膀好了后，就站了起来，顾清晨又默默地收了匕首，看向龙白，眼底却划过一抹冷色，但在我哀求目光下，终究没去对付她。
我看着鹤千修，指着龙白道：“我这里没事，但她好像被血瞳伤到，你去看看她吧。”鹤千修似乎还有很多疑问要问我，被我这么一说，皱了皱眉，但他从不会反对我的任何意见，面无表情的抬脚走了过去。
远处，龙白有些诧异的看着我。
我装作没看见，旁侧顾清晨虚晃了一下，他身体越发透明了，我看着在他不远处的太阳光，很是强烈，便轻声道：“清晨，你先休息吧，阳光这么大，你会受不了的。”
他皱了皱眉有些犹豫，扫一眼不远处的鹤千修，点头同意了，“那我去紫渊了。”
“好。”
我将紫渊拿出来，他飘进去，气息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松了一口气我可真怕他们打起来。
那边，鹤千修带着一脸冷漠蹙眉高傲的龙白走来。
鹤千修关切道：“这里都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事……
唯一的大事就是莫远。见我不语，他又道：“好吧，你不愿意说就算了，阿离，我们现在回去吗？”
“嗯，”我先是点点头，继而环顾四周。从方才到现在都没看到莫远的尸体在哪，又摇了摇头，“还要等一下。我……要找莫远，我得莫远带回去。”
对别人而言那可能是尸体，但那对我而言是我遇见顾清晨之前的全部。
莫远的身体，也不知被顾清晨的风，吹到哪儿去了，我刚才看他身形虚晃，一着急，忘了询问。
这会儿，想也来不及了。
他在紫渊里是听不见外界的任何声音。
我只好看着鹤千修，面无表情轻声道：“千修，你知道，被风卷走的尸体会到哪吗？”
“被风卷走？”
他微微一怔，似乎明白过来，“阿离，你……难道莫远的身体……”
“嗯啊。”
我不等他说完就低下头，自嘲至极，“是我不好，如果我没有逞强去对付夭目童，我想——顾清晨也不至于会着急用莫远的身体替我挡住，呵……反正，我怎么做都好像是错的。”
我一直强压着的眼泪随着这一句话，而忍不住瞬间溢出眼眶，“怎么办，好像我从来都没做对过一件事。”
“傻阿离，”鹤千修走上前来，目光落在我的心口，是在看尘缘珠吗？
果然，下一秒他伸手拿了起来。
“你干什么！”
我蹙眉警惕的看着他，他目光里划过一抹冷色，看着我，似乎有什么话想和我说，却又没说。然后他松开了尘缘珠道：“没什么，只是，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一直陪着你的。”
我皱了皱眉，他这么说，龙白肯定又要恨我了，可我已经顾不得了，我只想知道莫远的下落。
“你知道莫远会在哪吗？”
他拧了眉沉声道：“应该……不会有了，是被风化了。”
我的脚步一顿，风化了吗。
我转身，脚步轻轻的走着。
我一直以为连后悔的资格都没有，直到活人祭我才知道我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最不后悔的事情，又是什么。
“阿离。别难过，他……早就死了，不是吗？”
鹤千修在我背后安慰着我。
“是啊，已经死了。你能帮我，，买个墓地吗？我——想做一个衣冠冢。他转世轮回无所挂念，我却也有个念想。”
鹤千修犹豫了下，点点头道：“没问题。”
“谢谢。”
……
我，鹤千修，龙白，在墓园里。
我这道袍上的血，也被鹤千修一并抹去干净，只余下一个残破的洞口，破碎的衣角随风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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